“此人既然能聽從他人指使,費盡心機入王府裡誣陷小姐,此等狼子野心之人又如何能改口,更何況他若是真的改了口,那麼勢必會落一個誣陷九王妃的罪名,誣陷皇親貴胄,可是死罪,他又如何能肯。”
楚靈思忖了片刻後,卻道:
“恐怕此番之事,他一早就已經想好了自己是個必死之局,私通之罪,他又如何能夠獨善其身。他已經是張家在世上最後的血脈。恐怕在當年被抄家滅門之時就已經心死,之後的種種苟延殘喘,都隻是為了報仇而已。”
其實張槐和白榆的處境何其相像,隻不過區别在于,白榆早已經查清楚了當年的真相,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
但是張槐,恐怕卻是深以九皇叔為恨,恨到不惜以一己之身入局,也要攪進九王府這樣渾水裡來。
“主子所言甚是,奴婢早前在上郡時,也曾經聽說過這位張家少爺的聲明。飽讀詩書之人,是很有幾分君子風骨在的,當年在上郡也是出了名的溫文爾雅,這樣的人,若不是因為家中橫生變故,想必斷斷到不了眼前這般地步。”
說吧,白榆又向楚靈屈膝行了一禮,懇切道:
“主子,奴婢願意盡力一試,去和張槐說和,相信以奴婢的身世,他還是願意聽奴婢分說幾句的,為他解了心中的結,若是能說服他出首作證,眼前着死局也就不攻自破了。”
有白榆願意相勸自然是好,隻是......
楚靈沉吟了些許,思忖着道:
“如此自然是好,隻是這般血案我既然已經聽說了,那麼無論是于公于私,還是于我自己,都不能坐視不理。你且去将前因後果都照實說給他聽,告訴他,本宮自然會給你和他做主,還當年之事一個清白。”
白榆心中感動,幾乎又要落下淚來,壓制了片刻,酸澀着聲音道了句:“是。”
有些事情,因為經手之人身份地位的不同,難易程度自然也不同。
于白榆和張槐而言,當年一個縣令的陷害和刁難便是滔天之禍,但是于楚靈而言,下令重審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隻要楚靈有心去半,便一定做得成。
白榆自然也是明白,楚靈的這一句承諾究竟意味着什麼,心中感激到無以複加,隻下定決心盡心盡力給楚靈做事,才能報得萬一而已。
“做事必得做了萬全才好......”
楚靈仔細思忖着其中之事,又向白榆道:
“一人之言不可信,為防此事再橫生變故,你去和管家說一聲,帶上幾個人先去城南,将那日問路的陳娘子和李老漢都帶回來,然後再去找張槐。”
左右張槐現下是被看守在九王府中的,自然不會出什麼纰漏,但是重要的連個人證卻在外面,其中難以掌控的事便是多了許多。
既然要做,就要将事做到萬無一失才好。
楚靈自然不能将全部希望都放在張槐的身上,若是白榆并不能說服他,那麼有陳娘子和李老漢兩人的證詞,最起碼可以證明張槐所說的是謊話。
至于旁的,究竟是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着白榆轉身出去了,楚靈這才向桑竹道:
“你去查查,幾年前的上郡縣令是叫什名字,現下是在哪裡為官。”
“是,”桑竹應了一聲,又道,“小姐,您當真要促成重審當年之事麼?”
楚靈看着方才白榆出去的地方,目光微閃,輕歎了一聲:
“這樣的冤案,本就唏噓,更何況是在白榆身上,我豈能坐視不管,恐怕能為她父親翻案,便是她如今最大的心願了,我又怎能忍心不成全她。更何況......“
楚靈言語中微微一頓,眸光又深了幾許,“此事牽扯到王爺的聲名,有些事也是不得不做的。”
當年的事,景行已經擔了惡名,若是由她這個九王妃出手翻案,那麼這些惡名,便可不攻自破了。
桑竹了然,終究道:“小姐終究還是惦記着王爺的。”
楚靈卻秀眉一蹙,冷哼了一聲,“我是為着自己的聲譽,與旁人有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