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
絕色如斯。
宋樂珩笑笑,道:“啧,溫軍師三十六度的嘴,怎麼說得出如此冰冷的話呀。”
溫季禮:“?”
“你是認定這一局我已經輸了嗎?是不是等蕭溯之摸清白蓮教的底細,這嶺南沒有你想見的局勢,你就打算立刻返回臨榆關?現在的臨榆關,可不适合溫軍師這樣的美人兒去。我已依照承諾,将臨榆關送給了平昭王,皇上如今被堵在關外,那邊可是打得血流成河。”
“那聽督主的話意,你尚有後手?”
“好說。我這人很務實的。我本來是想,若我回到嶺南,一切如舊,我便徐徐圖之。若當真是人心易變,那就雷霆奪之。溫軍師和我也是有過同床共枕的交情了,我隻要溫軍師助我一件事。”
溫季禮聽到“同床共枕”四個字,臉上又見腼腆之色,生怕宋樂珩再說點什麼逾越的話,他急問道:“何事?”
“我知你也有後手,就請溫軍師暫勿妄動,陪我好好演完這出戲。”
“……”
次日早間,宋樂珩和溫季禮已被迫“坦誠相見”了一宿。她沒有隐藏自己發現的線索,告知了溫季禮靈堂裡的屍體不是裴薇,她必須得想個辦法,弄明白裴薇假死的這樁事。眼下宋含章既然一心要弄死她,宋樂珩便打算将計就計,先給宋含章吃一顆劣質定心丸。
至了卯時末,南苑果不其然熱鬧起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劉氏和宋含章的罵聲,都烏泱泱的朝着客房而來。
溫季禮的眉頭緊緊皺着,臉色有些發白,看得出來他十分不滿被拉進平南王家的這灘渾水裡。宋樂珩多少是有點于心不忍,但苦于劉氏不知道下了個什麼藥,他倆中的藥效竟能這麼強勁持久,動也動不得,便隻能保持着親密的姿勢,當一回砧闆上的魚肉。
宋樂珩語氣輕柔地寬慰溫季禮,道:“你放心,這事不會傳出去損你聲譽的。我外爺人還不錯,等此事了結,我會扶持裴氏東山再起,借他們穩固邕州的士族。至于這平南王府……留到最後的,隻會有牌位。”
溫季禮微微睜了眼,也沒開口。就在此時,衆人破門而入。宋含章、劉氏,包括風塵仆仆的裴煥,宋樂珩的舅舅裴溫,以及若幹下人,都震驚地看着床上一幕。
這場景……委實是有點丢人。
宋樂珩臉皮厚,倒不甚在意,隻是她竟察覺,溫季禮不能動的身軀有些微微顫抖。他表情難堪極了,眼尾甚至有些發紅,仿佛要碎了一般。
叮。
【粉絲‘區區一大根’向玩家贈送初階禮物紅豆十枚】
【粉絲‘立誓睡服溫季禮’向玩家贈送初階禮物紅豆十枚】
宋樂珩:“……”
宋樂珩不用打開彈幕都知道,現在的彈幕上肯定是在滑草,滑過的都是一片草……
畢竟,溫季禮這模樣,實在是太能勾人了。
宋樂珩趕緊挪開眼神,收拾好心情。下一刻,劉氏門牙不把風的尖細嗓音便首先在屋中響起。
“你們看看,姐姐剛走,這丫頭就喪德敗行!連姐姐的喪期她都要在家裡行此偷歡之事。我昨日忍不住替姐姐教訓了她幾句,她竟然就……就……”劉氏用手巾擦着眼睛,裝模作樣地抽泣起來:“她就對我動手!粗魯至極!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二娘啊!嗚嗚嗚……”
劉氏哭得傷心極了,一邊哭一邊往宋含章身上靠。宋含章約莫是見她少了兩顆牙,滿臉都是嫌棄,手上卻還是将人的肩頭摟住,罵道:“我早知這孽種離經叛道,但也沒想到她竟敢對長輩下重手!嶽丈,昨日我是看在裴氏的面子上,饒了這孽障一回,您看看,她就是如此變本加厲的!不但苟且偷人,還把自己的二娘打成這樣!”
裴溫沒眼看地瞅瞅床上兩人,一臉正直的對裴煥道:“父親,這宋樂珩忤逆不孝,我們裴氏若再護着她,将來傳出去,會落人口實。”
裴煥正要說話,宋樂珩背對着衆人,也看不到究竟是個什麼情形,開口就是一頓嘲諷:“看這話說的,什麼叫我對長輩下重手?”
“你還要狡辯!”宋含章推開劉氏怒視宋樂珩。
宋樂珩道:“我要是真下重手,劉氏昨晚肯定也躺靈堂裡去了,就用不着在這缺着門牙嚼舌根了。”
“你!”
“平南王也不用叫來我外爺和舅舅,你想處置我,我任你處置就是。我跟你姓,也沒跟裴氏姓。你殺妻殺子這種祖墳冒青煙的事,沒必要扯上外人,這不是糟踐人嗎。”
“你……你!”宋含章氣得指着宋樂珩的後背你了好幾遍,想打死宋樂珩又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最後忍了一口氣,轉向裴煥和裴溫道:“嶽丈和兄長聽清楚這孽障說的話了嗎?你們确定,還要再庇護這個孽障嗎?!”
裴溫面露難色:“父親……”
裴煥也算是聽明白了,一雙手不停顫抖,老眼泛紅,眸中含淚,久久無法言語。
裴溫當即握住父親的手,歎道:“您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如今薇兒屍骨未寒,宋樂珩為人子女就做出此等敗壞家風之事,實不該再留。”
“裴氏……不幸啊!”裴煥陡然老淚縱橫,痛呼一聲,捂着心口暈倒過去。
宋樂珩一緊張,剛想開口,裴溫便扶着裴煥道:“自今日始,此女再與我裴氏無關!裴氏上下,與她斷親絕緣!這平南王府,今後我裴氏,再不踏入一步!”
一言盡,裴溫背着裴煥離開。宋含章假模假樣地勸了幾句,挽留了幾句,待裴溫等人頭也不回地走遠,他的所有假面便卸下了,笑得頭皮都舒展開了。他給門口的下人遞了個眼色,幾個下人便會意地小跑過去,将宋樂珩和溫季禮雙雙從床上抓起來架着。宋含章負手上前,掃視着宋樂珩道:“都走三年了,你還回來做什麼。”
“原本是想回來救一救宋家,現在看來,沒必要。”
“救什麼?救宋家?”宋含章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大笑道:“宋樂珩,你到底在洛城裡喝了幾斤馬尿,說得都是些什麼瘋話。你要是三年前嫁給李家長公子,替我籠絡好李家,你都還算得上是個趁手的工具。可惜了,你不懂事,連累你娘也落到今日今時。”
宋樂珩冷眼睨着宋含章,道:“臨死前,我就問一句,我娘究竟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