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蕭溯之和黑甲兵徹底按捺不住。蕭溯之當即沉聲下令:“殺!護主人離開!”
張卓曦也眼色一沉,拔劍出鞘:“枭衛辦事,今日誰也别想走出這間草屋!”
眼看兩邊架好了殺勢,一觸即發,宋樂珩一把捉住溫季禮的手腕,擲地有聲道:“先生真要髒了這竹屋與溫泉?我當真沒有壞心,不過就是想邀先生回家罷了。”
溫季禮:“……”
蕭溯之及衆黑甲兵:“……”
張卓曦及衆枭使:“……”
宋樂珩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認真道:“你都不先問問我帶你回家幹什麼嗎?”
溫季禮目瞪口呆耳垂通紅,說話都結巴道:“我……我還要問此事?”
“是啊,你不問,那你與我豈不是……”
誤會重重四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宋樂珩的耳邊驟然就爆發出一片尖叫與無數女高音。
【啊啊啊啊!終于要走感情線了嗎?媽哒老子在這直播間守了這麼久,這母胎單身狗是終于開竅了!老母親抹淚】
【這溫季禮好弱啊!都病成這樣了還不抓緊時間搶回去試試!想看溫先生一邊哭着求饒,一邊爽得流淚】
【帶回家還能幹什麼!那當然是幹軍師啊!珩珩真是長得老實玩得花,小小□□睡青蛙】
宋樂珩:“……”
她是這意思嗎?
這是能想的嗎?
你們這些活爹還是人嗎?
所以,系統給的這粒心聲丸,敢情是要讓她聽見粉絲朋友們的不健康彈幕心聲嗎?
不是,誰要聽這個了?
她不幹淨了……
宋樂珩被吵得腦仁疼,并同情地看了一眼滿臉病容還在震驚瞅她的溫季禮。
叮。
【直播間觀看人數持續上漲至四十九人】
完了。活爹們果然是應了那句話——
我不抽煙不喝酒我就好點色怎麼了……
宋樂珩強制關閉了彈幕心聲,抿了抿嘴,硬着頭皮道:“不好意思,剛剛我可能沒說清楚。我是想說,溫先生既是軍師,與其做平昭王的軍師,不如,跟我回嶺南,做我的軍師。”
此話一出,溫季禮那如霧如露的雙眼驟然明暗交疊,一時間也看不出個深淺來。他審視宋樂珩許久,宋樂珩便也由着他看,絲毫不怯場。
這人很奇怪。對男女之事過于青澀,但在正事上,又顯得冷靜機敏,城府深得像個不見底的黑淵似的,看不明白他會做出怎樣的回應。
少頃。
溫季禮方微微揚起手,蕭溯之和黑甲兵們随即收起兵器。宋樂珩為表誠意,也對張卓曦道:“先率衆枭使退至山下五裡處,等我命令。”
“是!”
張卓曦應下,帶着門外的枭使紛紛躍入竹林,眨眼間便消失不見。裡裡外外安靜了,溫季禮又緩了片刻,才道:“督主以女子之身做到如此高位,頗具心機手段。不過,某若在此殺了督主,再往臨榆關,助昭王阻截皇帝回都城,天下唾手可得矣。我為何要轉投督主麾下?”
宋樂珩笑笑,坐在矮桌旁,用手指沾了茶壺裡的茶水,在桌面上潦草作畫。
“溫先生實是說笑了。這一屆的皇帝,你别看他不怎麼樣,事實上,他也确實不怎麼樣。”
溫季禮:“……”
蕭溯之:“……”
蕭溯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在心裡罵着宋樂珩的廢話文學。
宋樂珩續道:“但,衆所周知,皇帝手裡還有張厲害的底牌,便是他那個小舅舅燕丞。這燕丞,人稱戰場瘋狗……”
蕭溯之忍不住打斷道:“我怎麼沒聽過這個人稱?我隻知那燕丞打仗厲害,以八千騎兵破了東夷十萬軍,而今才十九便已封侯拜将。”
“哦,我給他稱的,主要就是他在戰場上比較能發瘋,才能幹出八千打十萬這種事嘛。”
溫季禮:“……”
蕭溯之:“……”
宋樂珩又笑眯眯地盯着蕭溯之,道:“連溫先生的随從都曉得這燕丞的厲害,那溫先生必然是更加一清二楚了。你給平昭王獻計,堵截臨榆關,作為一軍之師,卻不随軍,在這懷山上磨蹭。溫先生在想什麼呢?”
溫季禮不語。
宋樂珩的手指圈在一個畫出的簡易版城門上:“這臨榆關,易守難攻,卻也不一定擋得住燕丞。東夷見勢,必然前後夾擊。等東邊打成了一片屍山血海,這中原隔岸觀火的各路起義軍,豪強軍閥們,誰能按得住性子?無主的洛城,那可是吊在嘴巴前的肥肉啊。平昭王不入,等他被燕丞收拾了,自有人去撿漏。他若第一個入了都城,那就成了公認的靶子,是不是?溫先生究竟是在幫平昭王,還是在害平昭王,也不好說。”
溫季禮的眼神瞬時便深了:“宋閥居嶺南偏地,某竟不知,在宋閥裡,還有督主這般的人才。”
“今天你就知道了。如何?我的提議,先生可願考慮?嶺南雖是地偏,但對于如今的局勢而言,正好避禍啊。等各路諸侯大勢底定,你我再謀後續,那不是正好嗎?”
“說得輕巧了。”
“不輕巧。隻要先生答應,那臨榆關,我送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