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嗨,牛頭馬面兩位大哥,好久不見了,你們還好嗎。”
聞言,馬面轉首義正言辭道:“小的一切都好!”
那表情仿佛穗歲是領導下鄉視察一般,整個人站的筆直。
“小的?”
穗歲還未開口,牛頭轉角罵了馬面一句:“你傻嗎?!大人交代了要像平時一樣,不能露出破綻!你說什麼小的!”
“大人?”
穗歲歪着腦袋湊上去看他們。
“你們在說什麼,見了我怪怪的,也不叫我小翠了,也不叫我睡睡了,誰交代了什麼不能讓你們說?”
牛頭馬面支支吾吾,眼神閃躲着,就是不正眼看她,擺明了有鬼。
“反正不能說......我可不想去死焰城當赤鬼......”
馬面低着腦袋咕哝道。
“你要想知道就自己去問問武判大人呗。”
苗千三在一旁挽着胳膊,漫不經心道。
聞言,牛頭馬面紛紛認可的點着頭。
“武判大人?判官?我又不認識他,跟他有什麼關系?”
穗歲心中升起一陣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似的。
“怎麼沒關系,你日日與武判在一處......”
聽到馬面說了一半的話,穗歲擡頭去看,另一邊的牛頭恨鐵不成鋼的杵着鋼叉去搗馬面的腰,這才将他沒說完的話給堵了回去。
聞言,穗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自己日日與之相處之人還能有誰?
判官府的結界,還有自己回來這些日子,衆鬼差對自己不同尋常的态度,桑珠的勸誡。
穗歲咬了咬牙,想起些什麼,面上一熱,心中突如其來的羞怯與惡寒一起湧上心頭,讓她臉色一青。
還有自己一連幾日丢的貼身衣物。
穗歲咬了咬牙,怒從心中來。
轉頭就要往回走,被苗千三攔了下來。
“哎哎哎!你幹什麼去?”
穗歲此時氣上了頭,咬牙切齒道:“算賬!”
聞言,苗千三連忙跑到了她面前。
“我勸你最好不要,我家大人說了,你那徒弟不似面上表現得那樣簡單,你若貿然前去,隻怕會自讨苦吃!”
穗歲本就受不得激,苗千三此舉無異于火上澆油。
“他難道還會殺了我不成?做錯事的人是他!”
苗千三正愁該如何勸她,餘光瞥見不遠處的來人,他渾身一顫。
妖司有幾個罪大惡極的金枷銀鎖二人壓制不住,司徒灼原本在惡狗嶺,正往妖司去,卻察覺到判官府的結界有異動,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臉色陰沉着,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膽,隻恐師父陷入險境。
心中暗暗湧現出往日裡與他有仇之人,怕是得了消息,開始下手了。
思及此,他已察覺到地府之内必有暗鬼,隻恨自己沒能再快點整肅。
結果回去時,院中除了缸裡那尾魚之外,師父已然不知所蹤。
尋着氣息前來,看到的便是師父身後的苗千三。
是城隍神!
穗歲察覺出苗千三的異樣,順着他驚恐的目光而去,看到司徒灼臉色青黑的正往此處而來。
他與平時不太一樣,整個人散發着陰鸷沉郁的氣息。
一身玄衣,頭戴判官帽的他仿佛人間滿腹經綸,風度翩翩的狀元郎。
隻不過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書卷氣息。
判官服,果然!
這段時間他都在騙自己。
穗歲原本怒火中燒,此時卻冷靜了下來,他一反常态,往日裡眉眼溫和,偶爾示弱的淡然模樣變成了如今的酷吏判官。
司徒灼眼中殺意盡顯,漆眸中的寒涼似乎要凝成寒冰利刃一般,大有将他一劈兩半的意味。
苗千三怎麼能感受不到,他在警告自己。
亦或是他家大人。
那人腳步略快,卻并未有什麼對他不利的實質性動作。
很顯然,他要自己識時務的離開。
苗千三歎了口氣,今日人是帶不走了,自家大人鬼迷心竅,非要他走這一遭,這下好了,被抓了個正着。
他破了結界的行為在這位剛剛歸位的判官眼中,俨然成了開戰的引線。
隻怕是要秋後算賬,自己還是走為上策,這攤子事,他是管不了了,在管他小命休矣,他可不想成為這兩人奪愛的炮灰。
說時遲那時快,苗千三借着自家大人給的法寶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穗歲此時也顧不上他,直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司徒灼。
她眼中的平靜,失望,冷漠卷土重來,再次刺痛了司徒灼。
他收起渾身的狠戾氣息,強制壓下心中,想要将她打暈囚禁的滔天惡念。
走至她身前時,又是一副眉眼順從,端方柔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