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魔神早已隕落。”
齊玉輕笑一聲,擡手撫摸着那溫潤的玉石,感受着那冰冷的溫度。
“你說的沒錯,魔神是早已消散于世間,可他的力量并沒有完全消散,況且,你忘了他還有具肉身嗎?那可是他待了近百年的軀殼,我将其煉化成這小小一枚。”
齊玉特意将匕首上的玉石轉向段京辭,看着他說道。
“你可是不知道我往裡填了多少至寶密器,隻為了能順利剖出邪骨,好讓你少受一些痛苦。”
段京辭聞言,心中憤憤然湧上一股怒火。
天地神靈于世間修行其身,自然也會入魔。
幾萬年以來,也不過隻有一位神靈入了魔,便是他的父親,魔神。
神靈入魔不同于修道者,并不會危害于世間,仍與神靈無異,隻是陷入了執念,無法成道,不再受世人供奉罷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得路華元祖的一縷機緣。
路華元祖曾與父親交好,未入魔時,二人是至交。
齊玉所言不錯,那玉石上的溫潤氣息,出自父親。父親入魔後,便成了世間一閑散神靈,曾經常化為凡人到處遊曆。
便是那時遇到了母親。
神明一旦入魔,便不再受天道庇佑,隕落是遲早的事。
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出現。
本是為了給他留下一份念想,叫他走正道更為捷便罷了,沒想到卻成為了一個禍患。
引得妖魔争搶,若不是路華元祖,他早就不複存在了。
路華元祖也曾言,也許這才是魔神命中應有的劫數,也是他應有的命數。
至于這命數是否有解,路華元祖并未多言。
“好了,與你解釋這許多,該辦正事了。你且忍一忍,我刀法不錯,不會讓你遭多餘的罪的。”
匕首在齊玉手中轉了一圈兒,形成了一扇光影,他掌心回握,光影凝為實質,在他手中閃爍着冰冷的寒光。
段京辭身旁的苗千三早已害怕的抖成了篩子,卻仍舊固執的擋在段京辭身前。
“有我在!你休想傷害我家大人!”
齊玉嗤笑一聲,上前一步,用匕首刀刃平拍在苗千三的臉上,發出臉皮與冷兵器碰撞的啪啪聲響,苗千三白着一張臉,一雙淚眼中滿是倔強與恐懼。
“小娃娃,蝼蟻是無法撼動大樹的,人貴在……”
齊玉的話還沒說完,段京辭便揮手将其拍來開,眼中警告意味十足。
“三千,退後。”
段京辭低啞的聲音虛弱卻清晰,他費力的擡手,力道極輕極慢的拍了拍苗千三的肩膀。
苗千三卻固執的展來雙臂,一動未動。
“啧啧,你養的狗,不怎麼聽話啊,這可如何是好?”
齊玉像是打定主意要戲弄折磨他一般,故而并不急着有所動作。
另外一邊,包圍着司徒灼的符陣已縮小至人形了。
他的輪廓依稀可見,左腿處還挂着一個小少年。
俨然正是小爺。
齊玉看着苗千三臉上挂着兩行淚,害怕的腿抖也不挪動半步的倔樣,臉色逐漸變得無趣,眼中盡顯索然無味。
“瞧着凡人總愛逗狗,今日看來,也沒什麼意思,小娃娃,你所在不讓開,我隻能先送你上路了。”
段京辭聞言,撐着快要倒下的身子身子,沉聲道:“你敢!”
齊玉輕挑眉頭,聳了聳肩,百無聊賴道:“我為何不敢?你以為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護得住誰?那個鬼差麼?”
段京辭視線看向齊玉身後,微微一笑,眼中有片刻的輕松。
“她用不着我護,倒是我……”
“恐怕要仰仗于她了。”
見他如此,齊玉好奇的轉過身看去。
眼前的情形讓他微微一愣,來不及多加思索,便有成群的惡鬼像喪屍一樣蜂擁而來。
他們身形僵硬,速度極快,眼神呆滞,是一群沒有意識的惡鬼。
沖天的惡臭味撲面而來,打了齊玉一個措手不及。
惡鬼沒有靈識,凡人死後心有執念,不肯投胎的陰魂遊蕩于人間太久,長此以往便會失去靈識,變成惡鬼,被更為強大的惡鬼所吞噬。
這些惡鬼是穗歲當初在芙蓉山上收的,他們數量龐大。
此刻作為幫手是再好不過的了。
穗歲也是看到魂袋,靈機一動,這才想到了這個法子。
齊玉一手捏碎了迎上來的惡鬼,咬牙切齒的看着不遠處的始作俑者。
這些惡鬼是無差别攻擊,不僅困住了齊玉,也困住了段京辭與苗千三。
這時,苗千三想起了穗歲給他的那張雀符。
于是趁着齊玉無暇顧及他們二人,趁機帶着段京辭跑了。
被困住的黑妖見此情形,一手捏碎一個惡鬼,一腳踢開啃食他的另一隻惡鬼,大呵道:“攔住他們!”
這些惡鬼原本不足為懼,隻是一根筷子易折斷,十根筷子,一百根筷子,便很難輕易折斷了。
這拖延時間的法子正好給了苗千三機會。
隻是他們了無牽挂的走了,穗歲卻還不能輕易離開。
她看像向不遠處,被符陣裹住的司徒灼和小爺此刻也正在被惡鬼啃食,隻是那符陣上的光暈靈力如同刺猬一般燙嘴,惡鬼一旦碰上,便被呼哧呼哧的彈開。
齊玉聽見黑妖的聲音,擡眼望去,苗千三早已帶着段京辭離去。
仔細看去,苗千三此時正一臉得意的朝他做着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