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驚叫引得身後二人的注意,隻是他們被蜂擁而上的惡鬼們逐漸包圍,脫不開身,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穗歲被血魔吞吃入腹,然後速度極快的原路返回了。
穗歲被黏膩的液體包圍住,掙脫不開,在一陣奔波後,穗歲突然感覺到周身的那些粘糊糊的液體自腳下開始向上推她,在一陣拟人的嘔吐聲中,穗歲被吐了出去。
身上被血污染濕,渾身黏膩的穗歲被重重扔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一聲怒罵。
“你個蠢貨!若是摔壞了她,老娘就将你扔到焰海中去,叫你生不如死!給我滾!”
穗歲被吞進血魔肚子裡是,吸了不少血,被吐出來時,撕心裂肺一陣咳,咳出不少血來,根本顧不上擡頭看那人。
春回見此,還以為是血魔那個狗東西傷到了穗歲,這才導緻她咳血,滿臉怒意的,就準備讓明年的今日成為血魔的祭日。
血魔蠕動着晃蕩的身軀,渾身的眼睛展露出恐懼來,吓得化成一灘血水就跑了。渾身都發出一陣委屈的嗚嗚聲,鬼哭狼嚎中混着嬰兒的啼哭聲,聽的穗歲渾身發毛。
“狗東西!若不是有鬼母那賤,人護着你,老娘早晚燒幹你,當零嘴兒吃!”
春回眼中幾近瘋狂,看着血魔落荒而逃的身影,又笑了,鬼嬰的菁純靈魄能讓她像正常人一樣長大,對于她來說,是極好的養料。
若不是忌憚鬼母,她早就吃了它了。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穗歲用血濕的袖子擦了擦滿臉的血污,随後擡頭看向來人。
赫然正是方才她護在身後的那張臉。
“你果然有問題,你到底想幹什麼?”
穗歲的聲音因為劇烈的咳嗽而變得沙啞異常,喉嚨火燒火燎的疼痛。
春回溫柔地笑笑,一副天真爛漫的表情,孩童的小手中魔氣環繞,絲絲縷縷纏上穗歲,像一陣微風中混着粒粒灰塵一般,帶走了她身上的血污。讓穗歲渾身都變得清爽起來。
“我委頓在這副殼子中已經幾百年了,幾百年來,她都是這副鬼模樣,長也長不大。外面那些狗東西都叫我老妖婆,我實在是心生厭煩了,等了幾百年這才挑中了你。你的魂魄特殊,聞着有一股奇香,若将你的魂魄撕碎了揉進我的這幅身軀當中,在輔以上百名兩腳小羊羔的肉身,我就能長大了呀!”
穗歲聞言,不想深究她口中的兩腳小羊羔是什麼,隻覺得一陣惡寒,不由得心生涼意。
春回看着穗歲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還特意跟她解釋。
“當年這裡鬧饑荒,窮人吃不起米,富人吃不上肉,于是那些富貴人家就想了個辦法,用錢财來換取窮人家那些剛出生滿三個月的兩腳小羔羊,然後下鍋烹煮,上桌當菜,稱為菜人。你白日逛集市遇到的那對老家夥,當年販賣菜人時,可是賺的盆滿缽滿的呢,這才有了現在那一座小院子。”
“你說可笑不可笑,想不到吧?你眼中的良善之人正是将自己的子女賣給富貴人家當吃食最多的人戶。”
聽着春回口中那令人驚駭的故事,穗歲胃裡一陣翻騰,心中是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易子而食的故事她也曾聽過,卻從未像現在這樣深切地感受到人性的醜惡和扭曲。
“這個鎮子上早沒活人了,這裡就是一座地獄,你還妄想救我?外面那兩人怕是早讓惡鬼給吞噬了。你乖一些,等我找夠了嬰孩,我們二人合二為一,我變成人,就能從這裡逃出去,去投胎了。”
春回眼中盡是對重生的渴望與瘋狂,盯着孩童的面容瞪大眼睛看着穗歲,随即又恢複一臉燦爛無憂。
穗歲看着她隻覺得可怖。
春回笑着将手伸向穗歲,手中魔氣乍然間以極快的速度沖向穗歲體内。劇烈的撕裂感傳來,穗歲隻覺得渾身都在痛,仿佛渾身被抽幹了力氣一般。
在巨大的痛楚中,她虛空引靈,畫下一道鎖魂陣,打向春回。魔氣突然被陣法隔斷,反噬了春回。她臉上的皮膚如同牆皮一般脫落了一塊,渾身皮膚發出青黑的顔色。
穗歲靈識仿佛都被抽幹,暴露在外面的肌膚裂開了一道道散發着金色光芒的裂痕,下一秒好像就要碎裂開來。
鎖魂陣束縛住了春回,隻是穗歲心神不穩,畫出的陣法也沒有完全發揮出它的作用。
隻一瞬間,便被她掙脫了。
屋外正和惡鬼纏鬥的司徒灼眼看着熟悉的氣息繞在他周身,析出絲絲靈力搖搖晃晃地向那座荒廢的屋子裡而去。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那裡。
她究竟是誰?
頃刻間司徒灼也顧不上什麼了,他的鬼刃在一瞬間爆發出劇烈地月白色光芒,刀刀光刃像是湖面上的漣漪陣陣向外散去。
所到之處,惡鬼魂飛魄散,再無轉世的可能。
豹尾黃符袋中的一隻眼睛看着武判驟然間爆發的靈力,眼中滿是驚訝。
怎麼回事,這些惡鬼縱然該死,可擅自處置,絕非武判平日作風,他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