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歲決定去三兩鎮看看。
如今妖邪不見蹤影,他們抓人一事又斷在三兩鎮,司徒灼也是在那裡被抓的,去三兩鎮也許能發現些什麼。
還有一點,穗歲總覺得,司徒灼是她抓住妖邪的關竅與重點。那日,她迫不得已拘了他的生魂,那妖不過片刻便追了過來。逃跑時,看樣子也并不在乎司徒灼的肉身,司徒灼的魂魄雖含金身氣運,但搜魂一事還沒什麼線索。若是搜完無用,便也和那些身懷金身氣運之人一樣,但他卻沒有帶走司徒灼,想來,便是想找的東西還沒找到。
無論結果是什麼,都逃不開司徒灼和身懷金身氣運之人的魂魄。
另外,還有一個疑點,司徒灼的父親并非氣運之魂,但是卻被那妖邪所害,魂飛魄散。若是沒有特殊的含義,便該像那天啃食司徒灼魂氣的惡鬼一般,置之不理便是,為什麼要趕盡殺絕呢?
這些都得抓住那妖怪,才能知道。
“我們去三兩鎮看看吧!”
司徒灼擡眼看她,眼中晦澀不明,還未開口,便聽見一道涼薄溫潤的聲音傳來。
“那裡如今可不太平。”
穗歲循聲而去,城隍神斜坐在廊下,身上的矜貴與清冷之氣渾然天成,仿佛雨後青竹,一條腿屈起落于廊凳之上,又平添了一絲鮮活肆意的張揚,如同原野上被風吹過的草木,煥發出無限生機。
穗歲有些詫異的看向他,明明之前還不給人好臉子,如今怎麼又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穗歲又看向千三,發現千三也一臉愣神,顯然是沒見過自家大人這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景象。
不過,和一城主神打好交道,總是沒錯的,城隍神掌管一城,再沒有什麼能夠躲得過他的眼睛了。
司徒灼看向那人,總覺得令他十分熟悉,冷不丁撞上對方瞧過來的眼神,冰寒如霜,隻一瞬,對方便又移開了,恍惚間,隻以為那一眼是他的錯覺。
穗歲正準備問這其中緣由,便聽見系統的聲音。
“嘿呦喂!這不段京辭麼!你可得離他遠點兒,這人可記仇得很!”
“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穗歲問道。
系統這才驚覺失言,急忙給自己找補:“自然是書,書上說的呀!我可是不所不知的!”
穗歲知道系統有秘密,也懶得去深究,反正問了它也不會說,便不再搭理它。
轉頭問城隍:“城隍大人,你掌管一城,可否知曉,宮裡那位方外遊士如今所蹤啊?”
千三以為自己花了眼,竟看到自家大人微微挑眉,一副神色倨傲,全無平日裡的懶散溫潤,多了些極少看到的人間煙火氣息。
段京辭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擡擡下巴指向司徒灼,耳垂上的紅玉珠微微晃動着,為他平添一股異域風情,他懶懶道:“問他便是。”
???
穗歲一臉懵,看向早已恢複平常神态的司徒灼,不由得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卻又不想說出來。
司徒灼微微皺眉,看向廊上那人,眼神淩厲,其中是不加掩飾的探究之意。
段京辭輕蔑一笑,留下一句話,便起身離開了。
“如今城中多了些不幹淨的東西,難纏得很,你們好自為之吧。有事就找三千。”
穗歲聞言,戳了戳千三:“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家大人說的不幹淨的東西是什麼?惡鬼嗎?還是妖邪?”
千三還沉浸在自家大人陰晴不定的情緒中呢,被穗歲戳醒,這才回過神來,提醒他們:“都有!你們還是不要去了,昨晚城隍廟附近多了很多有靈識的惡鬼,好像在找這位公子呢!”
聽到這話,穗歲皺起眉來,又将視線轉向了司徒灼,話語中盡是探究。
“為什麼?你一介凡人,身無長物,他們為什麼要不遺餘力地非要找到你呢?”
司徒灼也不明白,他一臉憤恨,原本平淡順遂的人生突然被一陣驚濤駭浪打翻,一時間他家破人亡,所有線索都指向他,可他卻毫無頭緒。
他閉眼又睜開,咬牙切齒道:“我若是知道,我的父母便不會是如今這個下場!”
他這麼說,穗歲也有些混亂,如今就像是走在荊棘叢中,大霧四起,隻有眼前一箭之地是清晰可見的。
既然如此,那邊去查個清楚!
系統在一旁聽着,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她,轉念一想,方才自己已經口無遮攔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句嘴了。
“其實,你也不必太将那段京辭的話放在心上,沒準他是騙你的呢?”
穗歲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系統靜了片刻,然後才小聲說道:“他身負邪骨,未必是什麼好人,你要當心!”
邪骨?城隍神不是十世大善人麼?也正是因為這樣,不是才得以在遷都後被封為城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