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歲正緊張的無頭蒼蠅亂撞,聽到這話,急忙擡頭看了看他,向四周瞎望。
“誰!誰來了?妖來了?”
“大約是你口中的黑白無常吧”
司徒灼淡淡道,又回頭瞧着那黑衣人不知在想什麼。
黑衣人當了一段時間的凡人,學會了一個道理,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方才和那陰差說話,就是因為犯了老毛病,動手之前先要甩兩句狠話,顯得他有氣勢一些。這才輕敵,放她跑了。
于是此刻見着抓他的老相識,若是來的隻是一個,他到不擔心,可如今自己舊傷未愈,眼看如今已落了下風,心下登時有了計較。權衡下,絲毫不戀戰。
他雙手結印,一似黑氣乍現,自指尖徐徐蔓延開來,眨眼間越團越大,大到可以容納一人通過,然後翻手祭出一道火球,向黑白無常彈了過來,自己則閃身跳進了那團黑氣中。
那道火球裹挾着絲絲妖氣,一瞬間炸裂開來,化作無數道光暈沖向二人,在黑暗中猶如一陣流星劃過。
謝必安眼見其中一團火球沖向範無咎,一雙眸子結了冰,刀刻般的下颌線微微緊繃,迅疾的身影閃身以極快的速度沖向她,将她推開。
穗歲聽見那生魂說黑白無常來了,高高的宮牆将四周堵得隻剩一方天,跳着急得問他。
“哪兒?哪兒呢?”
司徒灼撇嘴,用那雙極好看的眼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再次發出真心的疑惑,這人?真的是鬼差?笨的要命,真是邪了門了。
範無咎瞧見那火光,便心道不好!
隻是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謝必安給撞開了。
身子被撞飛,她迅速将手腕上的魂索甩出去,勾在了宮牆的飛檐之上,這才堪堪在半空中定住腳,霎時間驚得轉臉罵他:“那可是三昧真火!你個瓜皮!”
最後,此事以謝必安被三昧真火傷了臂膀作為收場。範無咎氣得在一旁對着他輸出,純正的方言罵起人來絲毫不打磕兒,隻聽得叫人拍手叫好。謝必安見自家媳婦兒安然無恙,淺笑着舒了口氣,一臉寵溺地看着她妙語連珠般的教訓自己。
穗歲在一旁蹲着,覺得此時此刻缺盤瓜子,她托着腮幫子感歎:“哦!是愛情啊!”
轉頭看着飄在半空中的那道身影,愣了愣,問他:“你幹嘛呢?飄在那兒跟個氣球似的。”
司徒灼聽不懂什麼叫氣球,想了想,大約是和風筝一樣的東西吧。
畢竟是頭一回當鬼,沒有經驗,他沉思片刻,在空中掙着往下跳了跳,沒下去,臉色有些黑。
關鍵是脖子上還挂着勾魂索,跟拴着條狗似的,思及此,司徒灼臉更黑了。
穗歲低下頭,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好半天才整理了下情緒,擡頭接着忽悠他。
“我教你哈,你捏住鼻子,深吸一口氣,憋住,身子往下沉,就下來啦!”
一雙極有靈氣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眼中帶着明晃晃的捉弄與戲谑,絲毫不加掩飾。
司徒灼面如寒霜,靜靜地看着她,想不明白,她是真的以為别人都看不出來嗎?
見她一臉閑情逸緻,司徒灼咬咬牙,隻好死馬當活馬醫,照着她方才所說的做。
沒一會,他就重新感受到了腳踏實地的滋味。
“……”
感覺被耍了的司徒灼臉色更黑了。
一旁的穗歲連掩飾也不掩飾了,兀自笑得開心,大牙一呲,仿佛能看見她的胃。
“笑什麼呢?方才滿宮廷都能聽見你殺豬般的叫。”
解決完家庭矛盾,範無咎身後跟着小媳婦二一般的謝必安走了過來,奇怪地看了一眼司徒灼,轉頭問穗歲,少了方言加持,範無咎顯得平和了許多,卻依舊散發着濃濃的禦姐氣息。
穗歲的笑聲戛然而止,心情一落千丈,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穗歲這頭不笑,司徒灼那邊又開始了,他發出輕輕地一聲嗤笑,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入了穗歲的耳朵,在無情地嘲笑着她。
“咳咳,真可惜,沒抓住那隻妖。”
穗歲颔首摸摸鼻子,适時轉移話題。
謝必安注意到穗歲旁邊的生魂,皺了皺眉,他如今受傷,也顧不上吊着長舌頭了,索性收起了鬼相。
“你竟拘了生魂?穗姑娘,你可知無閻王應允,拘生魂等同于殺人,是要下九層地獄受刑罰之苦的。”
謝必安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說什麼家常話一般,眼神涼薄的看向穗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