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媽聽完秦書的話,十分生氣。她這個弟弟以前在老家的的時候,個人作風方面就總是弄得很出挑。“那個女孩子家裡做什麼的?”
秦書想想自己知道的,“她哥哥在公園裡經營一個賣紀念品的攤位,她在那裡幫忙,我舅舅在公園裡教拳,兩個人就認識了。她和家裡鬧了矛盾,我舅舅幫過她幾次,兩人就熟了。”
秦媽媽交待她,“這事你别管了。安心上班。”又交待秦書一個人住要怎麼注意安全。
秦書第二天起床,除了收到林铎民的信息,也收到了她舅舅的信息。
“你媽給你寄了點吃的,有空回來拿。”
秦書在去上班的路上,盡量用最簡短的語言,把自己和舅舅的矛盾跟林铎民說了。她感覺很羞恥,自己的舅舅是這樣的人。
林铎民一路都抿着嘴沒怎麼說話。他心裡十分理解秦書。剛開始見他爸領不同的女人回家過夜,他也是這樣的心态。羞于承認他是自己的父親,也恨他是自己的父親。隻不過秦書選擇了遠離,而他選擇了報複。他把自己也變成了和父親一樣的人。他甚至怕秦書知道自己過去也是這樣的人。秦書對于他來說是救贖,從見她第一面他就知道。隻有她能救自己出泥潭。那個曾經不停地向他招手,喊他“下來吧,下來吧”的泥潭。他深知那裡并不是好去處,卻還是跳了下去。現在滿身污穢,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不敢放開,怕她嫌棄自己。
秦書見林铎民臉色不好,說完話安靜地沒再吭聲。直到要下車的時候,林铎民拉住了她。
他說:“抱一下再走好麼?”說完也不等秦書反應,輕輕地把秦書擁在了懷裡。秦書明顯感覺,他并不是因為自己才這樣的,而是有别的情緒在。秦書輕輕地回抱他,在車裡空間有限,這個擁抱并不十分舒服,秦書雙手安慰似地拍拍他說:“好啦好啦,摸摸小可愛的頭,小可愛有沒有心情好一些?”
林铎民想笑笑不出來。她把自己當她的貓哄了。他也不敢去問她,如果自己也是那樣的人,她會不會不要自己?因為就秦書對她舅舅的反應來看,越是柔軟的人,在觸碰到底線時越是決絕。
秦書大約中午快下班的時候收到林铎民的信息。他發了條語音過來,說:“晚上有個推不掉的工作應酬,今天不能一起下班了。你下課自己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消息。我應酬完聯系你。”
小于剛好在她旁邊聽到了,笑得兩眼眯眯,“談男朋友啦?聽口音本地的?”
秦書不好意思點點頭。小于又拍拍她肩膀,“改天叫他出來吃飯。我結婚的時候叫他去啊,可以帶家屬的。”
秦書在心裡小小的規劃了一下,帶他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秦書下班和小于說好了一起去趕公交。剛走出公司大廈,就見秦舅舅和那個女孩一起坐在路邊的榕樹下。秦書咬咬嘴唇沒說話,小于是認識她舅舅的,主動上前打了招呼。
秦舅舅盯着秦書看了一會兒,見外甥女氣色各方面都好,也放心了,至少把自己照顧得還可以,不至讓他對姐姐難交待。
他把手裡的袋子遞給秦書,說:“你媽和你外婆寄來給你的。”
他那個小三在旁邊想要去跟小于搭話,秦書眼疾手快拉着小于就要走。秦舅舅喊住秦書,把秦書拉到一邊,說:“你們公司還招不招人?讓玉婷過去試試?”
秦書斜他一眼,“她去我就走。”
秦舅舅氣結,秦書幹脆表明态度,“我隻有一個舅媽,除此之外都是小三。我沒當面喊她小三已經是給面子了。”眼看她舅舅就要發脾氣,秦書轉身拉着小于跑走了。
兩人氣喘籲籲跑到公交車站,剛好要搭的556到站,腳步不停就上了公交。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兩人坐定,秦書看看袋子裡的東西,大多是些吃食,有些甚至秦書都能想象得到,是外婆怎麼樣做出來的。秦書挑了些小于不忌諱的,分給小于吃。小于是漢民,但對象是回民,現在要結婚了,好多習慣都随了她對象。好多非清真的東西她都吃不了。
小于挺喜歡秦書外婆炒的花生,南城特産,和别的地方不一樣。之前吃過一回。沒忍住當場就剝了幾顆吃。她見秦書也不像是需要安慰的樣子,也就沒再多話。秦書和她弟弟一個年紀,還想着過幾天婚禮的時候她弟弟也要來,想要搓合搓合,誰知道秦書不聲不響就談了男朋友了。可見萬事都經不得蹉跎和等待呀。
秦書去上韓語課,張煙和李明素商量的結果就是不聚餐了。人多不好統一意見,有的人并不想去。但她們三個口頭約好了,無論下階段的課在不在一起上,私底下要三不五時地見見面。秦書松了口氣,她其實有點怕這種集體活動,去吧自己是個社恐,也增添不了什麼氣氛,不去顯得不合群。這樣的結果她樂見其成。
從上次丢手機事件鬧開來後,班裡沒見何雨晴再來過。聽說是調開了課時,和她們碰不上面。也聽别的同學提了一嘴,說是和正在談的男朋友鬧分手了之類的。李明素擺明一副和她勢不兩立的态度,張煙和秦書也就沒在她面前提。
下課的時候三個人一起走出培訓班所在的大廈,林一偉開站在路邊等李明素。他見秦書獨自下課,有點好奇林铎民怎麼沒來接?
“說是今晚有應酬,來不了。”秦書回答。
林一偉笑,帶着點替林铎民解釋的口吻,“他那個公司現在就靠他撐着,他爸心髒聽說做了手術就格外惜命,退居二線了。”
正說着張煙的男朋友也來接人。附近剛好是廣城著名的韓國一條街,張煙和男朋友就住附近,他們步行邊逛街就回家了。張煙見她一個人還想請她到家裡坐坐,秦書擺擺手沒去。眼見兩個人感情好得不得了,秦書有不做電燈泡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