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閣弟子們的天終于塌了。

新規有賞有罰，從前亦是。相比起以前，區别似乎隻是把獎罰标準從師尊率性而為變成了皆有定則。一切都風平浪靜，相安無事。

——騙人的。不會真有人信了吧？

起初真有弟子心中作想，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三日過去，該弟子的煉丹數排名掉到了最後一名。

廢話！不會真有人想被罰月例吧？不會真有人不想要師尊親賜的丹方吧？他們隻是懶了點，饞了點，胃口大了點……但能進歸雲宗内門的，哪有真正的傻子？别人都勤快起來了，他們就是哭着也得跟上隊伍啊。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出來的都是口中說着“必要和樂時涯鬥争到底”的同門兄弟姐妹。

至于對付樂時涯？等這個月評定結束，他們一定對付。

慢慢地，紫煙閣裡弟子之間甯靜和睦的氛圍變了：

“呀！師姐爐中丹香甚濃，莫不是煉出了四品的輕體留風丸吧？”

“哈哈，沒有，怎麼會！隻是從山下買的香料罷了！”

“哦——原來如此。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

師兄/弟/姐/妹，聽一萬遍反方向的鐘，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作為紫煙閣裡除寒石尊者以外唯一的局外人，樂時涯面對此情此景，傷感地迎風吟哦。

直到P005不小心發現她瞥向痛苦值界面的眼神，和努力繃住的笑容。

【宿主，你怎麼能這麼折磨那些師兄師姐！】它驚恐而氣憤地控訴，

【之前那些公子還可以說是罪有應得，那你的這些師兄姐呢？難道也是罪有應得嗎？】

“不啊。”樂時涯理所當然地，

“他們是無妄之災。”

P005：【……】

你讓我感到陌生，也讓我感到惡心。

然而樂時涯左臉寫着“那咋啦”，右臉寫着“過節了”，努力扮出無辜的神情：

“這個扮演系統，不就是要我進行反派扮演嗎？我們的業績漲得這麼快，你難道不該感到高興嗎？”

看看這痛苦條，一個個的跟地裡的韭菜似的。

紫煙閣新規剛推行一周，已經有一些龍套角色的痛苦條漲滿了。

很快，樂時涯又向寒石尊者建言，應該推行彼此檢舉的制度，抑制弟子們從外門批量購買靈丹，冒充煉丹成果這種極度惡劣的現象發生。

如有發現，立即取消當月的領賞資格！

補充條例發布的次日，樂時涯從紫煙閣離開時，衣袍簡直要被紫煙閣弟子們仇恨的目光盯出一個洞。

“樂時涯，你給我受死吧！！”

背後有人用嘶啞的喉嚨大喊，然而，他還不待跳上飛劍，就先摔倒在殿門前。

樂時涯的身後有人慌忙高喊：

“師兄！師兄怎麼突然昏倒了？快叫人啊！”

“師兄是昨夜連着熬了三個晚上煉丹，才昏倒的！”

“王蓮蓮，你個叛徒！我不是說如果師兄熬夜煉丹，一定要和我通風報信嗎？”

“錢乾，王蓮蓮！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勾結到一起的？難不成昨日我購入火離丹的事，也是你們舉報的？”

“受死吧！”

殿内已經扭打作一團。還是樂時涯把昏倒的師兄送回房休息。

"扶我起來，我還能煉……”

離開之前，師兄嘴裡還在無意識地念叨着。樂時涯眼中浮現一絲垂憐的哀傷，性質等同于鳄魚的眼淚。

唉，這就叫規模化生産，降本增效。

唯一可惜的一點是，紫煙閣弟子們在原著中身份都不太重要，想必過不了幾天，痛苦值就沒有什麼上漲的餘地了。當務之急，還是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

“對了。”

樂時涯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一件早有疑惑的事，随口問P005，

“寒石尊者逮到了血靈教的魔族，又在防備外敵這件事上極端謹慎，上輩子原主在加入歸雲宗後，是怎麼活下來的？難道寒石尊者完全沒發現他有異樣？”

他的身份暴露始于紫煙閣與魔族的見面，但從這幾天打聽到的情況來看，對血靈教魔族的審問現在仍在斷斷續續進行，樂時涯身上的疑點遲早被抖落出來。原因是寒石尊者時不時就會消失不見，然後帶着一身血氣和寒氣回來。總不能是把自家弟子給做了。

——哦，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樂時涯越想越遠，忽聞P005來了一句：

【寒石尊者死了。】

“什麼？！你說他——”樂時涯愕然站住。

死了？

【他死了，死在上一世原主入門之前。血靈教的事，大概也沒有人繼續查下去。不過寒石尊者在原著裡面戲份很少，我隻知道他死相不是很好看。】

正是因為戲份少，隻在原著中一筆帶過，所以P005才能不受約束地告訴樂時涯。

“為什麼死了？死在哪裡？”樂時涯追問。然而P005忽然閉麥了。

他靈光一現，

“哈。”

“他的死和男主所在的主線劇情有關，所以你說不出口。是吧？”

P005：【唔唔唔唔！窩——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