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字,一聽就大氣磅礴很有錢,”晏明往旁邊扒拉一下擋住他視線的Nils,嬉皮笑臉,“哥,不,老闆,你是單身嗎?”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晏明已經把色迷心竅四個字挂臉上了。這實在太冒昧了,可晏明偏就是個心裡沒譜兒從小冒昧到大的人。
霍遠霄并不計較晏明的冒昧,庸俗不知廉恥的人反倒很容易看透,不值得浪費心思。
Nils重新擋住晏明視線:“你要假扮的人叫沈瑜清,二十歲,沈氏的小少爺。照片你看過了吧?”
“看了一眼,是有那麼點像我,”晏明突然想起車載廣播的通報,“在海上失蹤了是吧?誰能提供線索就獎勵二十萬?我聽過尋人啟事。”
“隻要你順利假扮沈少爺,事成之後霍氏會再支付你二十萬。”
“哇靠!真的假的?你可别逗我!”
晏明激動得差點坐起,紋了一半的針頭深深刺入,疼得晏明倒抽一口氣老實趴回去了。
“太謝謝你們了,霍老闆你就是我晏明的衣食父母,還有什麼事盡管吩咐!”
晏明現在有一種窮了半輩子天上掉餡餅的不實感,他再次扒拉開Nils,霍遠霄漫不經心的視線對上晏明感激不盡的眼。
這張臉與瑜清有七分相似,隻是瑜清臉上永遠不會流露出晏明這副無賴谄媚的神情。
“不用謝我,這份錢也不是那麼容易掙的。”
晏明可是非常樂觀,已經在計劃二十萬到手怎麼花了。随即樂極生悲,晏明後背越來越疼,背部滲出的血珠擦完了一包紙巾。
他實在餓得頭昏腦脹,拆了一包零食往嘴裡塞,聽着Nils絮叨:“這段時間你要把頭發染回黑色,皮膚養白,禁止抽煙喝酒說髒話打架。”
晏明嘎嘣嘎嘣嚼餅幹,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終于恢複點體力後繼續上趕着找霍遠霄聊天。
“老闆,你手機号多少?”
“咱們加個微信呗?”
“後續不懂的我也能問你,你要是需要送貨跑腿,叫我一聲,我24小時接單。”
結束忙碌的霍遠霄起身走向晏明,凝視他布滿紅色紋路的蝶骨,淡笑道:“怎麼?我不是秃頂大肚子的色老頭了?”
霍遠霄笑起來矜貴肆意,意氣風發。晏明怔怔地望着,直至霍遠霄離開。
紋身完成,晏明後背火辣辣疼。他剛要下床,就被Nils按住:“還差一個舌釘。”
“???”
“一定要打嗎?”
紋身師取出長針消毒,捏開晏明下颌:“很快就好,不疼。”
晏明盯着鋒利的針頭發怵:“操,沒有麻藥嗎?”
Nils:“想一想二十萬。”
晏明咬了咬牙,張開嘴,紅潤的舌頭被冰涼的工具夾住。
長廊盡頭霍遠霄點燃雪茄,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哀嚎。煙霧從薄唇緩緩溢出,司機恭敬打開車門:“霍總,沈少爺已經在餐廳等您了。”
霍遠霄坐進車内,夾煙的手搭在窗口,轎車開動,夜色裡煙火微亮,煙霧消失在風中。
*
晏明騎着摩托回到家,棉服破了冷風一股腦似的往身體裡鑽,凍得他哆哆嗦嗦。
趁晏箐禾、晏僑在裡屋看電視,晏明躲到廚房藏起外套,撩起毛衣看自己的後背。廚房燈光昏黃,隐隐約約瞧見肩胛骨刺着紅色張開的翅膀。
“翅膀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豹子老虎酷。”
晏明說話有點含糊不清,舌頭上插了根釘子,說不出疼還是不疼,但就是撕撕拉拉的難受。
聽到開門聲,晏明迅速穿上毛衣翻碗櫃。
“哥,飯菜都在電鍋裡。”
“今晚做了什麼好吃的?”晏明端出一盤青椒炒肉,忙不疊地吃了一塊,疼得他冷汗直冒,隻得大米飯泡水湊合着往嘴裡送。
他在心裡痛罵Nils、霍遠霄、紋身師。
“哥,你的棉服呢?”
晏明始終背對他:“落車裡了,媽吃過藥了嗎?”
“吃過了。”
晏僑逼近晏明,見他遮遮掩掩就知道沒好事,果不其然又打架了。
“哥,說了多少次讓你改改脾氣。”晏僑拿出藥箱,熟練地為晏明上藥。
“今天這事不能怪我,都是柏嘉樂這個傻逼。”
晏明目光落向晏僑空蕩蕩的褲腿,花裡胡哨的臉上浮現喜悅:“哥馬上就有錢了,到時候給你換一個新假肢,帶媽看看中醫,再租一間有電梯的樓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