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你問的，我這裡的客人什麼人都有，消息真真假假，你就聽着圖一樂吧。”

男人丢下小疊百元大鈔，夾上錢包興沖沖地走了。

老闆拿起錢，頗為得意地扇扇風，把錢打點給了下面的人。

蘇绾墨來到公司，到處都是燈火通明，人比她想象得多，似乎大家都接到緊急通知回來加班了。

來九樓，她先找李可文報個到。

“小墨你來啦。”

“李姐，怎麼這麼多部門都在加班呢？是有什麼大事嗎？”

“是董助理發的通知，大概意思要全國擴大生産，得傳達給子公司，調整生産周期。調整得急，大家都回來了。”

“哦——”蘇绾墨似懂非懂點點頭，“那我馬上去準備需要的材料。”

“嗯，快去吧。”

蘇绾墨坐到工位，打開電腦，一邊吃飯一邊準備設備管理文檔。

各地子公司和生産點的大量日志都在公司的服務器裡，她每次登陸收集更新都需要一次性密鑰。

桌面上跳出新信息，許然甯點開看。

【許總，我在整理更新日志，需要服務器的密鑰謝謝/微笑】

【86975，這是這周的固定密鑰】

【我們不用一次性密鑰了嗎】

【中高層用的都是每周一改的固定密鑰】

【收到】

蘇绾墨隻以為許然甯是為了方便她操作，也沒針對這句話多想。

【你來加班了？】

【對呀】

【來我辦公室】

【好的】

蘇绾墨敲門進來，董亦不在，隻有許然甯坐在辦公桌前。

“許總。”

“你來了。坐。”許然甯放開鼠标看着蘇绾墨坐下。

“你進公司三年了對不對？”

蘇绾墨不知所以地點點頭。

“工作壓力大嗎？”

“不會啊。啊，當然除了做項目的時候，不過也還好啦。”蘇绾墨語氣輕松。

許然甯不語，隻是靜靜看着她。

蘇绾墨搞不懂許然甯想幹什麼，好奇地回望。

“啊嚏！啊——嚏——！”

蘇绾墨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又沒由來一戰栗，起雞皮疙瘩。

許然甯剛想開口，手機消息打斷了她。

她瞥一眼，沒管，拿起遙控器把冷氣溫度調高。

“關于你們部門副經理的職位，你有推薦的人選嗎？”

“人事那邊不是有具體的考核數據嗎？”

“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幾位組長都挺厲害的。不過管理層要考慮的事我不是很清楚。”蘇绾墨思考着說。

“這樣啊。”

蘇绾墨老覺得許然甯看起來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看之前的記錄，你剛進公司那會兒，是有人帶過你。”

“對呀，但是後來她去互聯網公司了。怎麼突然提這個？”

“沒什麼。”

蘇绾墨傻了才會信她說的沒什麼。

她思量片刻，問公司是不是缺人手了？

許然甯下意識想搖頭，最後又點頭。給蘇绾墨看不懂了。

這到底是缺還是不缺呢？

“我就問這些，你去工作吧。”

許然甯沒後文了，蘇绾墨實在摸不着頭腦，小步蹭到門邊，被意料之中地叫住。

“那個……”

蘇绾墨回過身疑惑地看着許然甯平淡的臉，她能讀出她眉眼間的糾結。

許然甯對待工作向來審慎專業，所以她猜多半不是工作上的事。

許然甯還在措辭，發現蘇绾墨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自己面前。

“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許然甯。”

稱呼定調，許然甯頭腦也通透了。

“在公司的時候該怎麼跟你說話比較好？”

蘇绾墨一下就明白了許然甯在困惑什麼。

“放心啦，你想說什麼都可以，涉及到工作或者有旁人的時候我會提醒你的，我有分寸。”

許然甯緩緩點頭。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呢？剛剛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

“很明顯嗎？”許然甯眼神不穩。

如果換做旁人一定是看不出來的，可是對方偏偏是對她觀察入微的蘇绾墨。

“我隻是想說——辛苦了。”

“這算是來自領導的慰問？”

許然甯搞不懂她這句話是褒是貶，領導和朋友的邊界對她來說實在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難題。

“也不算吧……”

許然甯還沒想出個十全十美的解釋，頭上傳來柔軟的觸碰。

“怎麼像小孩子似的。”

蘇绾墨借着高低差趁手摸摸許然甯的發頂，毛茸茸的，還有溫熱的體溫，手感不錯。

“你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的話，就分成談工作和私底下，這樣可以嗎？”

許然甯垂着腦袋點點。

“好啦，我要去加班了，還有好多事要做，你也加油吧許總。”

蘇绾墨離開了辦公室，許然甯慢慢擡頭，觸碰自己的發額。

久違的關愛，穿越經年重現。

手機響動消散了她眼裡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