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女孩聲音不大，一直看媽媽的眼色。

“17，那該快高考了吧。”

“對的，明年六月份。”李市長接過話茬。

“挺好，未來可期。”許然甯沒有順着她的話說下去，抿一口茶。

李市長積極應和着笑笑。

飯中，兩人聊到了關于向市博物館新增藏品的事，李市長不住地稱贊許然甯。

“許總年輕有為，為我市的文旅建設做了相當重大的貢獻。”

“隻是外爺他覺得上交國家比私人收藏更有意義，我不過是一個傳話的代表而已。”

“宋老先生從很早之前就開始關注文物保護和海外文物回流，十幾年如一日，讓人敬佩，今天宋先生不在場，許總代我敬他一杯吧。”

兩人以茶代酒飲了一杯，李市長示意女兒添茶。

董亦先一步起身，将她們的茶杯斟到七分滿。

“李市長平時應該公務繁忙，今天我們難得一起吃頓飯，就不要談這些工作上的事了。”

“當然當然。許總應該也難得放松，我知道雲山水庫那裡可以釣魚，環境不錯，改天您有空不妨我們一起去？”

“釣魚挺好，修養氣性，李市長雅興不錯，培養出來的孩子看起來也氣質脫俗。”

“這孩子啊，是藝術生，學舞蹈的，所以體态還算是端正。”

“原來是走的藝術，挺好。”

許然甯說話平淡，聽不出喜惡，李市長摸不準，接着說。

“現在時代變得快啊，藝體生的競争很激烈，比文化生還卷，孩子累，我們這些做大人的也心累。”

“理解。”

“許總我看您沒怎麼動筷子，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我去重新安排。”

李市長太“熱情”，許然甯随她去了，轉而看向那個女孩。

“來，小墨看看想吃啥。”

蘇绾墨小跑到陳玉身旁，綠色的花邊裙擺動，瞧着就讓人心曠神怡。

“我要吃話梅排骨。”

“好，那就來個話梅排骨。再來個魚柳吧，你愛吃。楠楠，你吃什麼？”

李楠楠翻翻菜單，丢給了她爸。

“我都行，反正我啥都吃得香。”

“說得跟頭小豬似的。”陳玉嗔她一眼，又點了個水晶粉燒波龍。

“老婆大人，我要一份乳鴿嘿嘿，脆皮的。”李海天舉手，笑得憨厚。

“好，都點，再來一份桂花炒飯和松茸海參湯。暫時就這些吧。”陳玉把菜單交給服務生。

“媽，今天慶祝你評二級教授，不喝點？”

“開車來的怎麼喝？”

“我開車老婆！”李海天拍拍胸脯，“你放心喝，這大喜的日子不喝點怎麼行，服務員，加一瓶甜型的氣泡白葡萄酒。哎，你看多好，孩子們也能沾光跟你喝兩杯。”

一家人飯吃得喜氣洋洋，蘇绾墨拿起杯子敬陳玉。

“幹媽，恭喜你評上二級，辛苦啦，以後幹媽你的事業肯定越來越順風順水，蒸蒸日上，步步高升，遲早成為心内科的大泰鬥！”

陳玉笑得開懷，李楠楠趁機擦嘴摻和，她可不擅長說這種話，蹭上蘇绾墨的便宜，“媽，我也祝你以後一飛沖天！”

“好好好，收到我兩個寶貝女兒的祝福了。幹杯！”

李海天樂呵呵地啃着乳鴿，看着這其樂融融的場景，更加胃口大開。

“爸，你也說兩句啊。”

“那就祝我明年也能可以順利評上二級，到時候我也請你們吃飯！”

包廂裡大家哈哈大笑。

“打擾了，現在給您上波龍。”服務生打開門，蘇绾墨期待地看着熱盤，餘光裡對面包廂有人影晃動，引導她的視線偏移。

在剛好的瞬間，她和許然甯的視線遠距離相交。

對面處的許然甯有種不同于往日的冷淡，和她熱情的視線撞出好像停滞的時空。

“許總，您嘗嘗合不合胃口？”李市長注意到了許然甯看的方向，“是您認識的人嗎？”

“嗯，一個朋友。”許然甯依舊看着蘇绾墨，對方遲鈍地沖她笑笑。

“是許總的朋友，那看來也是青年才俊。”

許然甯不語，收回視線。

飯過半，服務生來換骨碟和毛巾。

而放在許然甯面前的不是熱毛巾，而是一份純白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