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蕭永慕假模假樣安慰,“你要抱着一個欣賞的态度去看,能做渣攻的男人一般都是很有資本的,胸肌腹肌大長腿缺一不可好嘛。對了,說到大,他那裡……”
“……”
“當然,你是一個直男,我理解你的不适。但你得學會忍耐啊,不能一有親密接觸的苗頭你就跑,一咬牙一閉眼任務就過去了,你要往長遠考慮呀。對了,說到長,他那裡……”
“……”
蘭希一言不發下線了。
圍觀的季源笑了全程,“哎你就作吧,等把你屏蔽你就老實了。”
“怎麼可能,他那麼愛我。”蕭永慕嘿嘿笑。
陸觀甯的通過好友驗證消息正在這時候來,黑色頭像,名字是一個句号。很拽的樣子,以一種嚣張的姿态将季源從打打鬧鬧的愉快烏托邦拽回現實。
季源依舊沒上杆子聊天,過度的殷勤隻會顯得廉價。他用十幾個小時将整本書的劇情印在記憶裡。那邊也是,好友在添加後的兩天裡,雙方都保持了默契的沉默。
直到。
幾天後的晚上,陸觀甯給他彈了一個地址,卡在他正正好下班的時刻。
夜色酒吧隔壁,一家名為缦境的高檔會所裡,季源穿了個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推開包廂門。
昏黃的燈光,淩亂的酒瓶,十幾人,張牙舞爪的坐姿,花裡胡哨的神情。一半人叉着腿摟着懷中的男男女女,手順着褲腰向下不知流向了哪裡,另一半人做出或順從或浪蕩的讨好姿态,眼神裡流淌着媚意風情。
陸觀甯不屬于任何一半,他獨身一人坐在正中,翹起的二郎腿顯得更加修長筆直。正在轉頭與人交談些什麼,笑意若有若無。聽見開門聲,不經意擡眼朝門口的季源看來。
季源勾了勾唇角,迎着所有人或好奇或興味的目光,施施然穿過人群,一屁股坐在了陸觀甯身旁。
“陸少好情調。”他環顧一圈,由衷贊歎了一句。
一個人杵這裡做戀綜觀察員呢。
當然季源不可能将腹诽的想法講出來,他又不是傻逼。他們之間是兩面之緣的關系,并沒到這種以下犯上的熟悉程度。
但陸觀甯瞥他一眼,像是讀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你倒是真的膽子大。”
不知在說他孤身一人緣由也沒問就直接前來,還是說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任何謹小慎微的膽怯态度,像是時常流連于這樣的場所一般遊刃有餘,還順帶調侃他身邊的人。
“從小到大,我給自己填的特長都是膽子大。”季源後仰着靠在沙發上,一副把這裡當自己家的自在樣子。
這副姿态引來更多人的注視。
“呦,這位是生面孔啊?陸少給我們介紹介紹呗!”旁邊離得最近的紅毛調笑着來了一句。
紅毛是嶽晉,陸觀甯常玩在一起的二代兄弟。
沒聽出特别大的惡意,畢竟按季源的周身氣度,說是與他們同一個階層哪家不認識的小少爺也可以。
但其實原文,季源第一次見陸觀甯周圍的兄弟,完全以一個低賤底層人卑躬屈膝的奉承姿态,這圈子裡也根本沒人把他放在眼裡。
“季源。”陸觀甯隻說了兩個字。
“……噢,季源……”嶽晉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嘶了一聲,湊近看了看他的臉,失聲叫道,“季源!”
是認識的。嶽晉去年剛從A大畢業,而季源那時候就已經在論壇裡臭名昭著。
與其讓嶽晉提前說出些什麼不好聽的,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季源看了無動于衷的陸觀甯一眼,瞬間換上一副情難自禁的懇切表情,情真意切陶醉道,“嶽少!我是您的直屬學弟啊!我好仰慕您!導師一萬次和我提起您玉樹臨風英俊潇灑博聞強識風流倜傥,哇我真是不知道哪裡來的榮幸能和您并排坐!上周校園裡的驚鴻一瞥,您紅色的發絲如此清純又迷人地躍動着,我在這绯色浪潮中心動不已,費盡波折,終于成為您第三個微信号内被劃分到養魚分組的第十七個好友!我好幸福好快樂呀!!”
嶽晉卡帶了,笑容僵在臉上,他自認自己活躍的大腦一生裡很少有不轉的時刻,但此刻就是。他張了張嘴想要辯駁些什麼,看了眼陸觀甯盯着他越來越陰沉的神情又突兀止住。
季源說得如此誠懇,又實在有一副好皮囊,符合他的獵豔标準,所以嶽晉甚至自己也開始不确定真僞。
但現在這個情況,季源是陸觀甯的人,和他扯上關系算怎麼個事兒!
“你你你放屁吧,誰認識你啊……”這一串下來,他從一副被蟑螂跳進衣領後竄遍全身的不适姿态,逐漸到不明不白被占了便宜想急切證明自己清白卻百口莫辯的無助模樣,給自己急出了結巴。
“但您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嘛!”季源繼續浮誇道,“您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真讓人驚喜!哇,我竟然有這個榮幸親耳從您的嘴裡聽到我的名字,這還要多虧了陸少為我們牽線搭橋呀!”
他居然把話題引到了陸少這裡,引的嶽晉越聽越一臉菜色。
“呃,”他看了看陸觀甯朝他投來的愈發淩厲的眼色,做了個拉鍊封口的動作,“我閉嘴,你當我剛才那句沒問好吧。”
“我還沒表達完我對您的仰慕……”季源不怕死地笑着繼續得寸進尺。
“夠了。”陸觀甯打斷他。
季源笑容沒動,他就保持着這樣燦爛又陽光的笑容,環視一周動靜逐漸減小、豎着耳朵聽八卦的衆人挑挑眉,從善如流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