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汐語氣淡淡。

“幸好，我沒把那張紙條留着。”

金智安往垃圾桶一指。

“該放火燒了才對。”

江成彥歎了口氣，拍了拍姜如汐的肩。

“今晚收工後，我再跟妳聊一下。之後遇到這種人，不用客氣。”

四人異口同聲。

“我們也不會客氣。”

因為這一件事情，導緻在開始舞台時，Solara在舞台上滿腦子都是各個不一樣的想法。

音樂響起的那一瞬間，舞台燈如銀河傾瀉，閃爍着粉白交錯的光。

Solara五人從不同的舞台出口步出，像星辰落地，聚合成一抹璀璨。

她們穿着亮片抹胸短洋裝，每一步走動，裙擺都閃出碎星般的光芒。

姜如汐站在C位，身上的粉白亮片随燈光反射出冷光，貼身剪裁勾勒出纖細腰線與修長腿部，披肩大波浪垂至腰間，随舞步律動時像流動的絲緞。

鏡頭拉近，是她的笑。

那笑容幹淨、甜美、無懈可擊，唇色是剛好沾着櫻桃的紅。

那笑藏着的不是快樂，是忍耐，是警告。

台下，觀衆席一角。

那個人正坐在那裡。

吳一凡靠坐着，一臉悠閑，目光在舞台中央遊移，像在審視一件「感興趣的新東西」。

看到那眼神，姜如汐喉嚨一緊，指尖微曲，但她沒有退縮，反而笑得更甜。

她手臂揮出時，手指角度剛剛好，露出那段從手腕到肘部流暢漂亮的線條，裙擺随旋轉劃出一個極準的弧度。

動作狠準，卻柔得像飄下的花瓣。

第一句主唱從她嘴裡唱出，鏡頭掠過她挺拔的站姿與鎖骨上的光澤，那披散的大波浪發絲在燈光中滑動，每個回頭的瞬間都像廣告畫面，迷人得不可思議。

可她知道，這畫面裡藏着的，是咬牙控制住怒火的力道。

副歌進場，隊形瞬間拉開。

金智安從右側切入，銀藍亮片在她轉身時反出一道光芒，表情是笑的，可眼神全是狠勁。

崔穗珍站後排，穩重如山，每一個手勢角度、腳步踩點都精準無誤，眼神冷。

藤井遙臉上是她慣有的溫柔微笑，但在副歌轉場時，她右手一個甩開的動作特别用力，彷佛在甩開什麼肮髒的東西。

林若甯面無表情，完全不看台下，像整場隻對鏡頭表演，一雙眼清冷至極，連觀衆席都不屑給眼神。

姜如汐唱到“Don’t touch what you can’t handle”時，正面攝影機捕捉到她那一秒的表情。

嘴角淺笑，眼裡卻無溫。

音樂尾聲，她們一個轉身，裙擺劃出一道道光線的弧，那亮片短洋裝在聚光燈下像铠甲般反射出銳利光澤。

全體定格，五人定在一排，落點整齊，大波浪發絲在最後動作後慢慢落定，像戰後的餘波。

台下再次傳來雷鳴般掌聲，尖叫四起。

姜如汐深呼吸一口氣，低下頭行禮，披發如瀑垂落遮住半邊臉，遮住了她那冷到幾近無情的目光。

她知道，某人正在看她。

那就好好看。

因為這次，她們用的是最美的樣子，狠狠地把惡意踩在腳下。

超常發揮的五人們對此沒有感到滿意，反而更加的火大，越想越大。

一回到休息室，門「喀」地一聲關上，彷佛也替那段壓抑的舞台情緒劃下句點。

笑容一卸，情緒開始洶湧而出。

下一秒，金智安重重從沙發上站起來，翻了個眼睛，整個人像被點燃似地往前踹了一步。

她那一腳雖然沒踢中什麼，但聲音大得像要把這間休息室地闆震裂。她咬着後槽牙，語氣又狠又冷。

“他要是再敢碰…不對，看妳一下，我讓他膝蓋以下全失聯，腰以下徹底退役。”

那話一出口，空氣簡直凍住了一秒。

太狠、太準、太具象。

藤井遙驚了一下，小小地「噗」地笑了聲，擡手捂住嘴，小聲說。

“智安前輩……真的有點可怕耶……”

但她說着的同時，動作還是沒停下來，站在姜如汐旁邊，一臉正經地拿着酒精噴霧開始「噴噴擦擦」，特别是對方剛剛被搭過的肩膀與手背，動作輕柔又細心，嘴裡還碎碎念着。

“這種場合一定要消毒啦……而且姐姐外套記得要洗、手也要好好洗……姐姐真的不能這麼忍耐。”

林若甯則靠在牆邊，雙手交抱胸前。

她沒有笑，語氣平淡，卻每個字都像刀子。

“我早就覺得他不對勁。隻是不知道他連姐姐都敢動手動腳。”

崔穗珍靠在梳妝鏡前，卸下一邊的耳麥，開口。

“看到他剛才那表情嗎？”

金智安聽到後原本坐下又跳了起來，手一揮，像要把那人的臉拍飛。

“沒錯！那個眼神、那個笑容……?心得我剛剛差點跳錯拍！我真的很想直接飛過去把他的臉撕了，真不懂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他！”

“可能都喜歡眼睛小、腦容量也小的。”

崔穗珍手臂交叉，語氣帶刺。

“他那張臉……說好聽一點是混血感，說難聽一點，根本是水腫加濾鏡詐騙吧。”

金智安完全停不下來，語速越來越快，像把整場舞台的憤怒現在一次釋放。

“還有他那聲線，拜托，誰會相信他懂節奏？他有聽過我們新歌的bridge嗎？他連拍子在哪都聽不出來——”

“他應該連bridge是什麼都不知道。”

藤井遙坐在姜如汐旁邊，一邊幫她擦掉剛才的口紅，一邊很小聲地補了一句，然後默默又補噴了幾下酒精。

“這種人如果真的敢來我們練習室，我會直接拿消毒水潑他。”

“遙……雖然妳語氣很輕，但這話超狠的。”

姜如汐忍不住笑了，眼神卻還帶着剛才在舞台上留下的冷。

“我們團下次有見到他……”

金智安已經重新站直，雙手叉腰，像個準備開幹的将軍。

“他隻要敢出現，我見一次踹一次，讓他永遠——沒機會下場比賽。”

“讓他人生徹底投胎重來。”

林若甯幫她補完句。

崔穗珍這時補了最後一刀，語氣極冷但不高。

“這種人不是偶像，是公害。”

就在她們你一句我一句、每個人火氣直線飙升的同時，門口突然傳來「咔」一聲輕響。

江成彥探進頭來，還不忘小心翼翼地把門帶上，然後一臉無奈地看着滿房間的五個「戰鬥模式少女」。

“妳們這些……小聲一點啦，門外是别的團，别讓人以為我們在排暗殺計劃好不好。”

他話說得半是開玩笑，但語氣裡明顯帶點焦急，畢竟藝人罵人罵太大聲，要是讓别的工作人員聽到、不小心傳出去，那可就真的會變成公司頭痛的公關災難。

“江叔～我們不是在罵人，我們是在做心理治療。”

金智安轉過身，語氣甜得不像剛剛那個「踹他膝蓋以下退役」的恐怖角色。

“對啊，我們團内團康活動，有毒氣體先排一排。”

崔穗珍眼神平靜，但語氣毫不掩飾冷意。

江成彥無奈歎了口氣，嘴裡碎念着「這些小孩越來越難管了」，一邊又輕手輕腳把門關好，順手還檢查了一下門縫是不是密實。

姜如汐望着那個忙碌的背影，眼裡的情緒緩緩淡了些，回過頭，看着身邊這群鬧哄哄但每個人都替她出頭的成員。

她輕聲說了一句，沒人應聲，卻每個人都聽到了。

“謝謝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