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祈鶴的角度看去。
衣裳落得恰到好處,昏暗光線下若隐若現的肩胛骨,像是即将破骨生出的翅膀,偏偏翅膀被他擒住,做了他掌中雀。
攥着身下被褥,保持身形穩定,燕栖棠有些混沌地想着。
……怪不得話本裡做下位的角兒會喊“不要了”“不行了”,原來是真的不要了不行了啊。
他也很想喊。
早知道當下位是這般滋味,他就做上位了……
肚子難受得厲害,偏生對方的手掌還撫在他的腹部,總感覺無言間似乎說了什麼葷話。
颠得厲害,像是漂泊在夜海上的小船,浪來浪去,險些翻毀。
偏海浪還不知歇息,給他些緩沖時間,他剛回頭睨他一眼,便被壓着奪去唇間氣。
天蒙蒙亮的時刻,燕栖棠已然說不出話,他累得散架,身上的傷口似乎裂開,連帶着腦袋更是不清醒。
在風平浪靜之息,他下意識往前爬了幾步,想離遠些,反被攫取腳腕向後一帶。
食髓知味之人毫無節制,全是他慣出來的。
偏偏腿上疤痕猙獰,尚未好全——雲祈鶴暗下眼,他渾身上下盡是為他留下的傷痕,他也非草木,更不是鐵石之人。
滿身傷痕皆為他,他如何能自持心穩不心動,如何能叫他不愛憐——不愛這個騙子。
-
燕栖棠睡眼朦胧間,臉上一陣癢意,随即腿上傳來舒服的清涼感。
他懶懶掃了一眼,是雲祈鶴在為他膝蓋上磨破的口子抹藥。
後者垂着眼,神情認真,長睫散落,瞧着煞是好看。
……好吧,他在頭疼之餘,心忖:被他進入也不虧。
追求美麗之物,是本性。
隻是他昨夜想岔了,也不知是為何,偏偏沒想到小愛不在,算不得情愛波動最大值,全是白做。
“醒了?”
嗯……聲音也很溫柔。
燕栖棠吐了口氣,想說話,結果嗓子啞得講話都不堪卒聽。
哪來的烏鴉嗓在說話。
他閉嘴了:“……”
差點忘了,忍到最後,他還是沒忍住喊了幾下“滾出去”。
結果效果顯著,對方根本不聽人話。
他暈過去不知幾回,索性還顧及着些他胸口的傷,沒太過火。
他兀自長歎一口氣,總感覺自己哪裡變了,卻又覺不出來哪裡不一樣。
似乎是聽得他嗓子沙啞,對方輕笑了一聲。
略有歉意:“我……沒忍住。”
雲祈鶴好像也哪裡有些不一樣了。
燕栖棠沒想通,也不知道在事後該擺出什麼态度,話本子一般在這些事後就戛然而止,這之後盡是他不懂的知識點。
加之嗓子澀啞,隻好躺着老老實實地被人伺候着上藥。
總感覺雲祈鶴看自己的眼神帶着他讀不懂的情感。
靜默片刻,雲祈鶴收好藥膏,撩去他額前碎發,眉眼間盡是柔情。
他似乎想說什麼,燕栖棠瞥了眼他的眼睛,便側頭随意将目光放在腳邊。
……瞎也不裝了?
雲祈鶴笑眼彎彎,與先前的那些假笑不同,似是真心實意:“栖棠……”
名字自他嘴中咀嚼而出,莫名吐露着令無情道都心顫一分的情意。
燕栖棠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這是什麼感覺,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