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竹将人扶起來,手順到腋下,“還有好長的路,你不許睡覺。”
“嗯。”南渡現在便是柔弱不能自理,完全由着沈萬竹怎麼料理。
沈萬竹見他沒力氣去說些難聽的話心裡感到些許欣慰,他半托半拽地往前走,嘴裡好像還留有兩人攪和的唾液,微微發甜中和了舌苔上的腥味。
走了許久,雖然慶幸血月沒能跟上但沈萬竹舌頭拔幹,不能拿口水潤嗓子,緩口氣,“醒着呢吧?”
背上的人沒有回應,沈萬竹颠了颠肩,“又睡了?”
偏頭一看南渡下巴埋在他肩上,眼睛已經閉上了,沈萬竹一手揪住他下颚一捏,“都跟你說了不要睡,再睡就真醒不過來!咳咳……”
一咳嗽肩膀便顫得厲害,沈萬竹拇指按住唇,二指攪進南渡口腔裡戳了戳舌根,見南渡蹙眉,手指上又是沙子又是血嘗起來的确不好受。
見醒了一絲神沈萬竹也沒繼續折騰抽出手指,“不要睡着,馬上就出去了。”
不管南渡有沒有發現沈萬竹在說謊,沈萬竹邊走邊哄着人,“天君給我一副畫,有關當年青陽君的死還有那場大戰,我對獸根一事謀劃者有些猜測,順着線索查下去就能揪出傷你之人,到時候者一筆筆賬都要算他頭上。”
“等解決了這一事我就真不折騰了,但你身居高位卻不能撂挑子不幹,還要繼續辛苦幹,到時候我也可以抽空給你打打雜,你還不知道我有多能幹,什麼雜貨都能幹得不錯,無涯殿如果缺個廚子可以考慮我,我……咳咳咳咳!”
“爹娘在世時家裡就是我當廚子,也算是有些手藝,到時候給你露一手當還今日人情了。”
“如果你沒拿我仙格咱也不用這麼一步步出去,說起來我真是要恨你了,把我搞這麼狼狽,咳咳。”
“嗯……”
沈萬竹聽到南渡悶哼了一聲,頓時心裡開花,雖然沒話找話很苦惱,很費舌頭,但能吊着南渡的意識就值了。
“對,你這樣嗯一聲就行,隻要不睡着都好。”
在一眼望不到頭的沙漠還不知道要走多久才會走出幻影,一溜神腳沒能使力從沙子裡抽出來,膝蓋下彎兩人栽進沙子裡,說是摔更不如說是滑進去。
沈萬竹無力地躺在南渡邊上,面朝天空,好一會才有力氣開口:“你渴嗎?”
這塊沙漠原本就是血月制造的幻影,專門針對修仙之人,身體的水分靈力都抽離得快,沈萬竹口裡幹燥不能一直說話。
南渡腦子遲鈍,好一會才接收到話,他費力地眼睛睜開一條縫,兩人腦袋挨在一處,他看到沈萬竹臉上漫着一層灰紅,看來眼睛又犯病了,畢竟原主人的氣息現在太弱,眼睛跟着出事。
“渴,我們……”
後半句‘交吻吧’還沒能完整吐露出去,見模糊的陰影罩上來,南渡又汲取到了沈萬竹的氣息。
沈萬竹抓着南渡的下巴用力堵着他的唇,與之前不同,這一吻一開始便是兩人都在主動,唇舌追逐交纏,磕磕碰碰,嘗到南渡唾液的同時沈萬竹口水分泌得迅速,濕滑的津液瘋狂在兩人貼合處翻湧。
沈萬竹喉結一滾,幹澀的喉嚨終于被濕潤,他又可以多說兩句了,目的達到沈萬竹便放開了手換抓在南渡腰上将人扶起,繼續一淺一深往前邁步。
“恐怕等會血月就會追上來,這事原不關你,我一定能送你出去,如果我真走不出去你安慰一下張連民,往後也幫幫他,獸根一事始終是他的心頭石。”
倒也不是沈萬竹煽情,隻是人最清楚自己的身體,跟南渡比他起碼現在還能站起來走兩圈,即便跟血月拼命也得先把南渡給撇幹淨,他可不想背這個人命來世給人做牛做馬。
他沈萬竹潇灑一世,有來生也要做個完整的人。
禍不單行,沈萬竹就像那烏鴉嘴,剛提一句便察覺到周圍又開始刮風,血月恐怕真在後頭!
沈萬竹止步往身後看,不遠處正有一個紅影卷沙塵而來,他換手扶着南渡左手挽過他的發尾,腕上的紅繩換綁到南渡發須上。
歸藏同時感受到危險從沈萬竹袖口主動翻了出來,要飛出去前被沈萬竹一抓,“護你主子就可以了。”
沈萬竹用手背擦過臉上的血和灰,定準前方影子,指環頓泛起光,強行用身體把血月推回去攔住,歸藏歇了這一個時辰肯定能把南渡拽出去。
血月輪廓全現,可以出手了!
明夷将法力全交代在這一拳上,沈萬竹往前一個提速沖,拳頭砸向血月眼睛,彈指間血月的眼珠滾了滾,它的重心怎麼不在沈萬竹身上?
還未來得及想,拳頭竟撲空,血月擦身而過卷起一股風攜走沈萬竹的簪子,發絲狂舞,沈萬竹瞳孔猛地縮成針。
血月是沖着南渡去,從進了幻影起便是如此,它沒有對自己下死手,次次把殺招沖着南渡去,隻是沈萬竹才看出來!
兩人速度天差地别,沈萬竹剛剛撲空了最後的殺手锏,他梗着脖子一寸寸擰過身去,隻見前方一圈血符列陣,如一通向深淵的洞穴正在極力吸血月的靈。
血月沒能殺死南渡!
沈萬竹冷僵的四肢忽然有了力可以往前邁步,他面着血月看不見符陣後的人,靠近時卻見血月側頭對他張了張嘴,說了兩個字,還沒讀出來血月便完全被卷進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