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光殿内齊聚了上天庭能來的所有仙官,沈萬竹三人剛到大門處就見殿左右兩排的不少仙官都回頭瞧。
而寶殿上座的天君阖着眼正在揉一邊太陽穴,緩緩說道:“沒想到你還真會來這一趟。”
張連民和玉裴說都恭恭敬敬地向上行一禮,而沈萬竹自行免去了禮儀回答:“我不願意想必天君也有法子讓我不得不來。”
前排有人要訓斥沈萬竹不得無禮,天君卻擺擺手,說:“當然是綁也要把你綁回來,黑魁的事本君尚有人可以去查,但獸靈一事,先前古大師便說過是你想出的法子救了數千人,這事交給你最為妥當。”
“事先說好,獸靈一事天君既要交給我來處理,那怎麼查便是我來選,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來給我添亂。”沈萬竹本就要領了這事,不然今日也不會來這一趟,但條件就是完全交由他來查。
聽了這話很快有人覺得不妥,“中書君,此事事關重大,若真交由你一人來管,最後的真相如何又能讓多少人信服?”
“怎麼說也得從天庭派一人。”
沈萬竹:“各位是不懂什麼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我去查又不信我。”
那仙官說道:“中書君,老仙并非不信任你,實在是此事關系重大,背後之人定大有來頭,更何況獸靈與黑魁出世不能分開來談,要麼你參與到黑魁的事來,要麼就接受天庭派的人一同查獸靈。”
“大仙所言甚是,黑魁和獸靈都是那個叫淨伊的和尚手筆。這兩事得一道查,且不能單單交由中書君一人,不僅是為着你的安全考慮還有中獸靈術的凡人,人少耽擱時間長他們就多一分危險。”宮月斟酌片刻還是選擇将話說完。
沈萬竹沒有反駁,因為這兩事的确不能分開來談,他隻不過是不想再被牽扯進去,眼下隻好道:“那就換古千鈞來查,這樣兩件事我都不幹涉。”
宮月為難道:“可是大師閉關一個月,此事迫在眉睫啊,中書君,你就不要推辭了,上天庭這麼多位仙官你挑幾個看得順眼将兩事一通查了又能怎樣?”
沈萬竹:“這位仙君,我雖然沒個一官半職看起來整天無所事事,但事實上我的确沒有閑到天天管這裡的閑事。我不欠上天庭什麼,獸靈的事情我想查是因為冬雨山,你怕是搞反了位置我沒有在為誰效力。”
“哎呀,中書君啊,天君叫您來就是因為調查此事的主力非你莫屬呀。”說話的正是之前有一面之緣的胖仙官,他與那一矮一瘦正站一排,“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您就幫這一回又不會缺斤少肉,咱們都說了,這到底由誰跟着您查由您來選啊,這偌大的天庭您不會一個都看不順眼吧!”
旁邊的矮瘦兩人相互一對眼,心裡直嘀咕,别說,沈萬竹還真可能一個都看不順眼。
沈萬竹倒是沒有如此嚣張口不擇言,他隻說:“既然大師不在那就讓谷清音來,除了這兩人我還能選誰,換言之,在座的各位又有誰能信得過我?”
現在兩邊人處在一個尴尬的位置,從他們角度來看覺得沈萬竹不會做人挑三揀四,從沈萬竹角度來說是他們狗眼看人低。
“清音資質尚淺,難當此大任。”站在一旁本安安靜靜的流墨雲開口否決,而她身邊的谷清音立刻收回要踩出去領命的腳,一聲不吭地繼續站樁。
張連民怕沈萬竹着火,小聲告訴:“清音他确實在這裡排不上名,沈兄你隻能選位德高望重的大仙才能完事啊。”
“天君。”
玉裴說忽然開口,他颔首道,“大師和清音都曾跟中書一起查獸根之事,所以要選這二人便是最好的選擇,既然他們二人都有事,那便讓裴說去。”
沈萬竹先否決:“不必。”
宮月也道:“星君閉關在即,遲了恐遭天雷,屆時受了傷又怎麼繼續查下去,這怕是會耽誤事。”
玉裴說不在意道:“裴說自有法子,還請天君準……”
“那就讓南渡來。”沈萬竹截了玉裴說的話,心裡多少不快,但事急從權沒得辦法,“我與他在地府有些交情,我信得他的為人,他應該也是如此,天君你就準了吧。”
場上窸窸窣窣議論可行不可行來。
“大司足夠有這能力協同調查。”
“是啊,這中書君仙格還在大司那兒他竟還願意主動去選,想來兩人關系的确不錯。”
“那可不是,我可是聽誰說,桃園會那日兩人在門口都……”
“咳。”天君咳嗽了一聲,終于睜開眼。
大夥都安安靜靜地站着,他道:“那本君便修書一封于南渡,衆仙君可以離開了,中書你留下來。”
一波人離殿同時沈萬竹也轉身走到門口,隻有張連民在殿中央孤苦伶仃站着跟天君對視。
“仙君,我們特地來此接您,中書君好。”兩個仙侍從一旁過來站在二人面前,他們是來接玉裴說。
玉裴說面向沈萬竹,珍重道:“此去一帆風順,平安最要緊。”
“那便後會有期。”沈萬竹說完此話竟覺得心口一松,原來分開未攜疾風驟雨,可以是如此第止水無波。
沉默悄然漫溯。
“中書。”背後的大殿内傳來天君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