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竹不明所以,“難怪什麼?”
淨伊道:“難怪還留着你不肯動手,沈施主真是好厲害的手段。”
沈萬竹皺眉,這和尚真是邪門的很,竟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我想知道你當日追殺我是受了誰的命令?那個不知名的宗派?可江湖人管我作甚,你最好别想糊弄我。”
淨伊鼻子哼了一聲,盡是嘲諷,說起話卻一副客氣的口吻,“在到空山前貧僧也以為自己是來追殺沈施主。”
沈萬竹這回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事實不是來追殺自己,那是什麼。
淨伊不繞彎子地給出答案,“沒想到是來助沈施主魂歸本體,真是繞了好大圈子的算盤。”
“你是說你被人耍了,誰這麼好心啊,你的主子麼?既然你的主子也有意幫我,那你現在又何必在這裡給他惹麻煩呢,當個聽話的狗不好嗎?”
“沈施主别真以為有人會這麼好心,隻不過是時候未到僅此而已,今日這獸人的事更應該是貧僧勸你别管,好不容易被撇出去又何苦繞進來受苦呢。”淨伊說話間合十的雙手解開,頓時一圈金光往沈萬竹迅速罩來。
試探歸試探沈萬竹一直沒放松警惕心,在金光罩過來瞬間便要反擊,結果嗖一聲,旁邊飛來一把劍比他先抵住金光沖擊。
玉裴說本人随後閃過來擋在沈萬竹前道:“他想用擎鐘讓你走火入魔。”
沈萬竹沒想到這鐘還有這作用,忽而想到跟古千鈞交鋒那次般若陣,大概是同樣的佛門功法,能讓他神智失控,好在玉裴說趕到的及時。
擎鐘沒有拼力抵擋,淨伊轉而收回鐘,而後兩隻手腕上的珠串撐大,如兩環火輪嗡嗡掃過來。
玉裴說的劍同時在空中飛舞靈巧地與淨伊的兩武器斡旋,而在沈萬竹準備出手時忽然院子裡傳來徐平安的喊聲。
“不好了許夫人要生了!”徐平安一出門見兩方打起來,看着黑夜裡不斷閃過的光影手心出汗,“沈公子你還在嗎!”
沈萬竹剛好看見淨伊在笑,這東西肯定在跟自己說話時動了手腳,他隻好道:“這裡交給你了,我去看人。張連民你來護陣别讓其他東西鑽進來!”
“這裡有我你放心去吧。”玉裴說飛上前攔淨伊不讓其幹擾房間那頭的人。
沈萬竹腕上的紅繩拉長,從張連民懷裡綁走了小啞巴,孩子到手後他奔向徐平安那頭,“告訴讓府裡的人别靠近院子,我去看人。”
裡屋不斷有丫鬟端着熱水來回,許橙子在門口一見沈萬竹便湊上來,“夫人說肚子裡的孩子突然開始動,媒婆已經進去說要生了,可這才五個月啊那生出來孩子四肢能健全嗎沈公子你一定有辦法吧!”
許橙子說着說着便哽咽了,眼淚嘩嘩往下流。
“要不要孩子你們夫妻二人得商量。”沈萬竹将許橙子一塊推了進去,媒婆正在接生,沈萬竹背着屏風看許橙子。
許橙子一聽又急又哭,“求沈公子一定要保住夫人的命,孩子我不要了,我要夫人好好活着啊。”
沈萬竹看他又蹲下去又起身又踱步的,隻好按住他的肩膀,“妻子孩子都能活,但是你夫人肚子裡的還是半人半獸,我不知道生下來後我能不能用之前的方法治好,如果治不好孩子到了一定年紀就會失控,而且我不敢保證保下來的孩子還是人的樣子,你們能接受我就救。”
許橙子就聽沈萬竹講,他越專注地去聽越是抓不住重點,加上夫人在撕心裂肺地喊,媒婆還在喊他。
“夫人要不行了!”
“不是人?不是人……”許橙子終于抓到了重點,他去看床上的妻子,隔着屏風面部扭曲的痛苦卻那麼清晰。
“相公不能生啊你讓孩子怎麼面對人!不能……生啊。”床上本弓起的腰塌下去,婦人吐掉嘴裡的布,淚水盈在眼窩,她奄奄一息說,“許橙子你…聽見了沒……聽……”
許橙子連連點頭,反握住沈萬竹的手,“不要了不要了沈公子!”
“好。”沈萬竹等二人确認後手握拳,張連民放進婦人肚子裡的符起效。
在裡頭的人瞪大了眼,随着床上方凝聚的白珠婦人肚子一點點扁下去,最後一個蜷縮渾身是淺褐毛的東西浮現,像人又不像人。
沈萬竹将其收回,“夫人沒事了,你們這一屋子的人天亮前不能出屋。”
“是是是。”許橙子趕緊進裡邊抱住妻子,“沒事了夫人沒事了。”
縮小的白珠拿在手心,沈萬竹感覺到這個胎兒的氣息與之前那些獸人不一樣,之前那些至少有活人的氣息,而眼前這個是完全的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