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有人性的嘛沈萬竹想,他也試探性伸手摸摸大貓貓的脖子,毛發簡直柔軟得讓人愛不釋手,而後沈萬竹徹底坐在地上,從它脖子順着下巴摸。
翼虎起初還有些放不下被一顆大果子就降服的自尊心,但由于沈萬竹身上氣息太幹淨很吸引自己,而且揉毛發的動作溫柔讓它昏昏欲睡,它便一屁股坐下來趴在沈萬竹腿上打盹。
一人一虎躺在草叢上享受着片刻的溫馨,沈萬竹後來就當翼虎柔軟鼓起的大肚子是枕頭枕上,在考慮要不要出去找玉衡殿的思緒中睡着了。
那大門處的人聲越來越遠,在沈萬竹睡得腦袋空白時那報備侍衛的聲音又突然大起來,“玉衡星君——”
這名字像埋在心底的弦,一呼出直接挑起神經,讓沈萬竹一瞬清醒,大步跨過了草叢,一眼識出玉裴說,肩背挺直,剪影在柔光下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
沈萬竹緊盯着那大門前正跟人閑談的背影沖去。
幾乎是用跑,思緒跟不上動作,在沈萬竹反應過來現在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一堆人正在來寒暄接待的路上,他的手便已早一步抓住了面前人的小臂。
一個過重的手忽然鉗在手臂上,玉裴說自然顧不上會不會截斷對話便轉過臉,在看見沈萬竹近在咫尺的臉,看到那雙微紅軟下來的雙眼,他猛地一怔。
視線連帶着所有心思都定在沈萬竹的臉上。
僅僅一瞬,多少不言而喻的話都赤裸裸地映在彼此目光裡,不用刻意去讀懂。
本站對面在跟玉裴說說笑的老仙君伸腦袋,看見來者後無奈地笑了笑離開,而趕來的幾位仙君此時這狀況不知道該退該進,最後在幾個不嫌熱鬧大的年輕人帶動下都站在原地,隐隐期待接下來會出演驚天動地的情節。
而這頭,在看到悄離開的老仙君後沈萬竹腦子像如常打開一個閥門,神經正常運作,他反應過來此時身處何方,又有多少雙眼睛盯着,這場面對于他自己并沒有不習慣,隻是他不願讓玉裴說置身風口浪尖。
即便他也隻是想叙叙舊但這場面确實很不對。
沈萬竹故作輕松地松開手,溫和地笑說,嗓子有點幹:“沒想到你會來。”
玉裴說這時候也回過神,那些隐在心底的情緒像雨後春筍一個個冒出來,他輕攬住沈萬竹一頭肩,邊推着往前邊說:“這話應該是我說,你為何會願意參加這種場面了?”
對于沈萬竹來說上天庭便是傷心之地,他能出現在這裡是不是有自己的原因。
一看兩人如此情緒穩定,太過平淡的互動不足以滿足看戲人期許,讓人不免失望,怎麼會如此平常,就好像都想開了一樣,太沒看頭了,興味索然于是各自落座。
沈萬竹的确在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些,輕快道,“你也知道,我閑得很。”
說為了碰見你未免太操蛋了,像趕着讓玉裴說面對自己一樣,他更希望對方讓這次遇見當成一次偶然。
玉裴說找準一個偏角落的連桌位,二人座下,這裡比較靠後,大多就是看看前面人的熱鬧,自己身後是花叢也不會被看戲。
“上次分别太過匆忙,即便沒有今日的偶遇,我也會找你。”玉裴說還是一如從前的溫柔,說起這些在沈萬竹看來很暧昧的話也坦坦蕩蕩的。
如此下反而顯得沈萬竹有些拘謹畏縮,他去看玉裴說給自己倒酒、拿銀杯的手,直白道:“你這麼說我很高興。”
玉裴說把酒推到沈萬竹面前,“今天碰見你我也很高興。”
聞言沈萬竹還是沒忍住去看對方的臉,視線一寸寸從修長的手指移到天青對襟,再是一步到位到整張臉。
這上天庭那什麼美人榜推玉裴說當榜首實至名歸,即便是努力忽略一些個人情感也是怎麼看怎麼好,光是笑一笑,沈萬竹都能看得入神。
這一面多難得沈萬竹也是得知玉裴說修無情道後才後知後覺,從前總覺得來日方長,如今便是見一面少一面。
一個比之更灼熱的目光無法忽視地存在許久,沈萬竹偏開臉順手拿起杯飲下去,剛剛都沒注意周圍,沒發現南渡就在斜對面。
對方一手撐着臉,眼裡沒多餘的情緒可以被讀出,隻是在很平常地打量他們,像從一個旁觀者角度思索什麼。
玉裴說也注意到了人,“之前聽别的仙君說這位南渡大司很平易近人,你在地府他可有為難你?”
沈萬竹看南渡這一眼情緒波動不,人也清醒很多,“知人知面不知心,像他這樣的人遠離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