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地上情形,沈萬竹明白這門沒多少時間折騰,必須速戰速決,但以目前張連民和他自身狀态看,要一招解決這個龐然大物真是難住他了,隐隐約約把念想寄托在了那支簪子上。
沈萬竹一擡下巴道:“你把它當武器試一試。”
張連民硬着頭皮上針,那支簪子窩在手心與迎面襲來的大錘子形成巨大差距,他茫然生出一種徒手攔巨石感覺,雖然心理上極度不信任。
在錘子砸頭上那刻甚至做好了錘成一片人準備,但沒有疼痛,锃地一下巨石被甩了回去。
有這一出張連民徹底信任手中武器,信心大增勢氣大漲,打得門神一瞬錯愕節節敗退。
不知是不是剛才簪子緣故,沈萬竹不僅能看見一點模糊的光影還恢複了點靈力,他蹲在地上畫移形陣,試了一遍發現隻是從這裡移到另一端,趁着張連民絆住門神,沈萬竹順前面洞口進去。
人彎腰曲背找下腳地,走兩步被一道坑差點閃着腰,沈萬竹連忙扶壁,指腹卻意外碰到一塊圖案。
在腦海大概印出畫面後他下意識地在上面重新摸了一遍,臉色忽地陰沉。
紋路在腦海浮現,與記憶中一幕重疊。
來自一場夢的淩亂記憶,沈萬竹是個易做夢體質,經常夢醒一身冷汗,他總不記得那些夢的具體。
為何摸到這圖案的這一瞬,如重力撥起琴弦,一幕場景似這跟細弦用力抽打在面闆上,在沈萬竹腦海跳動炸開。
沒等記牢這一幕,耳旁傳來張連民喚自己名字的聲音,沈萬竹瞬時偏首,耳墜猛地甩到脖子上,一層亮光夾在他和門神中間。
沈萬竹趁機空出一隻手在那壁面的圖案上迅速畫一張滴血符,顯然起到激怒門神效果,光影往他身上壓上來。
“沈兄你趕緊……躲開……我拉不住了!”張連民手上的筆變大,筆毫張牙舞爪地用身體僅僅纏住門神的腰往後拉,人臉憋成紫色,得虧簪子比他靈活先護住了沈萬竹。
沈萬竹轉手将成型的滴血符甩在地上,從下往上射出幾道光,門神撤回錘子怔在原地,簪子同時也淡下光乖乖落在沈萬竹手心。
張連民望着面前的波光,雙眼不禁瞪大,他從未見過如此強法力的符,“沈……沈兄這上面滴的是你的血?”
沈萬竹本人更是愣出神,滴血符他不是沒用過但功力絕對沒有強到這種程度,而且如此強悍的靈力他還經曆過兩次。
一次在被打下西海後走火入魔那次,一次在空桑山沖破冰牢那次,前兩者如果都理解成有自身功力加持,那這一次完全推翻了這個結論。
因為這一道靈力與他完全無關!
出神中張連民聲音被吞沒變得遙遠,代替的是嘈雜的兵刃聲,從四面八方湧來,沈萬竹好似被扔在厮殺的沙場。
聲音帶着重量砸向耳膜,如臨其境太過真實。
圍困他的雜聲裡不隻人的哀聲,還有飛禽妖獸嘶鳴。
嗡地一響,厮殺肅聲都随之覆滅一刻!
如果沒猜錯,剛剛是有一把劍從中掠過,掃蕩沙場,同時一陌生的聲音從天靈蓋傳入雙耳。
“沒有時間猶豫了。”
這句話像從沈萬竹嘴裡說出來,因為他聲帶在發力,但這不是他的聲音,而且讓人聽着特别不真實。
忽地左臉火辣辣疼,靈魂被強行摔進身體,沈萬竹恍然醒悟,聽見張連民正在慫恿誰:“還不醒,右臉也來一個!”
谷清音看看自己的手,有些難為情道:“不好吧?”
張連民:“你扇都扇了!”
等谷清音認清狀況準備蓄力時,見沈萬竹張了嘴:“他媽誰在公報私仇……”
谷清音一聽連忙作揖,“是張中士說這個辦法叫醒人最管用,剛對不住了中書君!”
張連民跟着笑,他攙沈萬竹的背,“這不是沒時間猶豫了嘛,你别責怪清音,我下不去手,他又不讓大師動手,所以就……”
莫名地,張連民這句沒時間猶豫的音色又無限接近他剛才聽到的,難道是沈萬竹自己幻聽了。
沈萬竹先問道:“陣都破了?”
幾個人都默默掃一眼周圍倒塌的房屋,張連民開口道:“要不是你露一手我都不敢相信一個符的破壞力能大成這樣……”
難怪當年沈萬竹與梵天一戰激怒了原本就不參與三界紛争的古上神,當年聽到天外天古上神的宮殿毀成灰燼,他以為是添油加醋傳出來的。
如今身臨其境地看着周圍一片廢墟張連民徹底信了,沈萬竹這破壞力簡直不要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