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虞音奇道:“你要走?走去哪裡?我剛來你就要走?”
她沒想到謝拂桐答非所問:“祝你……祝你……”
祝你什麼呢,其實謝拂桐也沒有想到。
因為她徹底醉倒在了桌前。
山高水長,有緣再見。
這是謝拂桐失去意識前,腦海中最後一句話。
……
再一日,晨,天子行春神祭,祭後宣旨,立楚王為儲,入主東宮,命有司籌辦。
……
褪去晨朝的赫赫威儀與晚宴的繁華不可勝收,午間的宮城靜極寂極,似是整座皇城都已陷入沉沉午休。
兩名女使随侍一紅袍官員,為其作引。
女使低眉斂目,紅袍官員神情端莊肅然。三人俱是如出一轍的步伐行止恪禮,動作間全然不聞雜聲,寂寂的宮城裡隻能聽到細細的衣料摩擦聲,襯得宮城更靜。
如此這般,行過曲折回廊,見過殿檐勾心鬥角,三人行至一處書殿前。
女使為方才指引的來客拉開殿門,趨步退下。紅袍官員進殿,熟門熟路尋到一處書牆,敲了幾下,書牆自動移開,露出其中機巧。
紅袍官員又旋鈕,解開機巧,見得牆自動後移,現出一處黑洞洞的密道。她鑽進密道,快步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豁然開朗。
花木扶疏,曲徑通幽。
又步行了有一會兒,紅袍官員見得一女子,着霧紫色裙裳,鬓邊簪幾朵露水猶顫顫的春海棠,倚在榻上,百無聊賴,似乎是在賞湖景。
她上前一步,行禮作揖:“陛下。”
永慶帝回身,見得來人,眼中閃過喜色:“呀,阿年來了。”
來人雖着绯色官袍,但身加蹀躞帶,腰系金魚符,不是楚王又是哪個?
四周屏退了宮人,永慶帝自己下了榻,正想叫朱袍來客靠近些,不要站那麼遠,卻見她已經俯身端詳起了一處花叢。
她仔仔細細地觀察了有一會兒才直起身,朝向永慶帝,神色認真。
“阿姐,此處的花已經有些不好了,我明日送一批過來。”
永慶帝一怔,随即嫣然一笑:“好啊。”
從很久之前,到很久之後,有一件永慶帝的心腹們原來一直不知,往後一直知曉的事情。
楚王好莳花,而今上,往往占去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