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人猛然看向一個方向。

“護城大陣不是被外面的妖怪破壞，而是·······内部破壞····”

晴明這邊，還在繼續，全身的傷口都在流血，原本隻是嘴角，眼睛、耳朵，七竅流血，皮膚也出現皲裂的迹象····晴明完全不在乎，眼神透露着瘋狂和絕望，發冠早就掉落，長發淩亂的散下，這個時候他竟然在笑····

“晴明，快停下來！”源博雅怒喊着，可那人早就聽不到了。

他已經瘋魔了！

晴明好像真的聽到源博雅話，真的停下來了。

他緩緩擡頭，看向天空。

“我隻求一線生機，隻要這一線生機！”

晴明冷冷大聲說出訴求，豈料他剛說完雷電直接劈向他，而他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最後一刻還是雷電自己稍微改變路線，就這樣，還是在晴明的右臉留下一道焦痕。

轟隆的雷聲似乎在示威，想要懲罰眼前這個放肆的人類。

“神明？我根本不想當什麼神明，我隻要她！”

雷電一如既往的強勢，晴明絲毫不懼，冷笑一聲。

他将全部靈力彙集到指尖，強勁的氣流吹的呼呼作響。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正如他說過的，先有桔梗，才有晴明。

反之而言，沒了桔梗，晴明也不存在了。

世界是空的，他不想獨活。

随着晴明的一句話，所有人擡頭都可以看到盤旋在平安城上方的桔梗印像是受到重擊一樣，五角正在碎裂，碎裂的部分變成白色的光點，消失于虛無中·····

與此同時，平安城的周圍盤旋着無數妖怪，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守城的侍衛，以及平安京的所有人都感受到看不見的沉重，這是危險降臨前的不安·····

陰陽師想方設法的想穩定陣法，奈何杯水車薪，根本無事于補。

晴明到底在發什麼瘋，竟然想破開護城大陣，甚至有意在四周散發靈力吸引妖怪進來，他是想殺死所有人麼？

晴明顧不了那麼多，他最後一次發聲。

“最後問一遍，這生機你給！還是不給！”

停頓片刻。

”威脅你？是我做的還不夠明顯麼？”

從源博雅視角，晴明似乎是在用所有人的生命換桔梗的一線生機，他在逼迫對方服軟。

“再不同意，你也得死”晴明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滿不在意的看了眼平安城，和看草芥一樣。

過了良久，雷雲不甘心一點點散開，陽光沖破厚重的雲層，重新回歸大地之母的懷抱。

晴明緩緩落下，他漫步走到桔梗身邊，可臉上的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壓抑，還有苦澀···

通紅的眼眶，緊緊鎖住桔梗的臉龐。

“晴明是成”功了麼？源博雅的話還沒說完，溫熱的液體濺到了他的臉上····

他遲疑的用手碰了碰，刺鼻的血腥味····

源博雅低頭，隻見晴明拿把不知從哪來黑色蝙蝠扇，扇子還滴落着紅色的血珠····

桔梗的脖頸上是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液安靜地流淌着，一點點深入土地，變成血紅色的土壤····

源博雅瞳孔顫抖，喉嚨發緊，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看到的一切····

晴明沒有理會，極為自然的舔了舔扇子即将滴落的血珠，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他臉頰還有未流幹的血漬，有他自己的，也有桔梗的···

原本白色的狩衣在被血液浸濕，濃豔的紅色在他身上一點也不違和，反而相得益彰，上挑的狐狸眼流露出享受的意味，精緻豔麗的容貌下隐藏着極緻的危險，不會讓人模糊他的性别，隻會讓人覺得不好靠近，現在的晴明，像極了白狐之子，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他。

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無所謂，隻有本能····

源博雅好奇，桔梗知道他這樣麼？

不對，現在最重要的是，晴明為什麼要殺死桔梗？

“博雅，我現在隻能一個人了，桔梗去了很遠的地方，我得等她，要等很久很久·····”

源博雅不知道怎麼回答，人都死了，等多久都等不到了吧····

隻是沒等他說出口，桔梗的屍體就在兩人面前化作無數金色的星光消失了，連帶着晴明手裡的扇子也不例外····

晴明隻是看着，靜靜的看着，那眼光有點瘆人，好似在忍耐什麼····

自此之後，晴明更愛笑了，隻是見過友人真心笑容的博雅，知道晴明再也笑不出原來的樣子了，現在的他，這剩下一張名為等待的人皮，連帶着心和靈魂都跟随那個女人離開了·····

晴明的院子裡出現越來越多的式神妖怪，晴明最喜歡坐在廊檐下看他們打鬧，尤其是那棵櫻花樹時不時盯着它發呆，最神奇的是樹下有塊土壤始終是暗紅色的，不知是哪天，竟然有綠芽破土而出，直到完全長開後，才知道，原來是桔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