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透明,隻是他們背景闆的司機默默接過氣泡水,将其中的一杯放上吸管送到上司面前。
“小十束,”茶發青年擁有一口流利的京都腔,“不是出去丢垃圾嗎,怎麼還帶了個人回來?”
自家上司含含糊糊地回答,“剛好碰見的……草薙哥會相信麼?”
“你覺得我相信還是不相信?你把我當尊那樣糊弄?”茶發青年繼續捏他的臉,“所以,十束拐回來的人到底是誰?”
司機坐立難安地調轉了一下姿勢,他覺得工作和私人徹底分開比較好,平常都盡力避免接觸到私底下的上司。
不安地看了一眼上司,上司正好也在這個時候看了他一眼。
“草薙哥,我的父親不是挺有錢的嗎?”十束多多良慢吞吞地說。
他從小就擅長和青梅竹馬一起編瞎話騙養父,類似的瞎話一張嘴能編出五種不重複的說法。
“司機先生在我父親的手底下工作,這次父親想讓他向我傳達一些消息,所以他一下班就跑來找我了哦。”
草薙出雲懷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扶住差點飛出去的眼鏡,面無表情地機械點頭。
“小十束難得認識這麼正經的人,要是能從人家身上學到半分正經就好了,補上你缺掉的心眼。”草薙出雲敲敲他的頭。
十束多多良擡頭假裝沒聽見。
草薙出雲站在原地和司機随意閑聊了幾句,他是一個擅長和别人閑聊,有酒吧老闆那種随意感的年輕人。
另一邊有顧客喊他過去,草薙出雲和司機道别,走向喊他名字的顧客。
司機表情平淡地喝完一整杯氣泡飲料,他不知道和上司兩個人幹坐在這裡,到底上司是想對他做些什麼。
腦袋快速轉了兩圈,司機想起另一件可以正大光明說的事。
“十束先生,祝您生日快樂。”他死闆地遞出一張紙,“這是您這次收到禮物的清單。”
每年情人節時期的生日,都是理直氣壯讨好上司的好時機。
分部的高層和中層每逢佳節摩拳擦掌,到處打探十束先生的愛好,都想在送生日禮物這方面超過他們的死對頭。
十束多多良最不缺這種東西,他揮了揮手,讓司機把禮物全送到分部大廈的倉庫。
司機低着頭應下。
十束多多良偏頭望着外面纏在樹上發光的一圈彩燈,他既不主動開口,也沒有完全忽略坐在對面的下屬。
酒吧裡面的空調開得很足,司機覺得有些熱,他脫下最外層的西裝外套。
十束多多良突然轉過頭來沖他笑,“和歐洲方面的合作,司機先生覺得森先生為什麼會同意?”
和上司探讨頂頭上司的工作并沒有寫進他的計劃表,司機保險起見,挺直脊背謹慎地回答。
“屬下猜不到那位大人的想法。”
“不可能猜不到吧?司機先生有的時候就是太保守哦,”十束多多良撐着臉微笑,“森先生的想法已經很明顯了。”
司機避過上司投來的視線,“……是嗎?”
十束多多良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隻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後繼續自己剛才的話題。
“歐洲的合作為什麼要交給我來負責,明明就在橫濱的太宰君是更合适的人選,無論從哪方面判斷太宰君都比我更合适。我接到這份工作的時候,就一直在思考森先生那麼選擇的用意。”
司機想要繞過這個話題,他不願意主動發表意見,畢竟與上司探讨頂頭上司的想法并且進行猜測沒有寫進過他的每日計劃。
十束多多良一眼看穿了部下的内心,提前把他的話堵回喉嚨, “本部大家都猜是不是因為森先生是我的父親,才會在兩相抉擇之中更偏向于我。”
不敢在明面上贊同,但司機其實有這麼想過,畢竟上司的父親就是首領。
十束多多良微微一笑,“這個思考方式完全陷入了誤區。”
“誤區?”司機隻好順着他的話接下去。
“森先生做出的選擇都有意義。”十束多多良說,“他大費周章一個來回,特意把這個任務交到我的手上,不可能隻是單純想借用我打壓最近風頭正盛的太宰君。”
Mafia中普遍認為十束多多良是更得首領疼愛的孩子。
偏心,給予優待,因為十束多多良是首領的孩子,所以不管得到的東西有多不合理,那些人隻會把理由歸結于首領喜愛養子多過他一手帶大的另一個孩子。
司機曾經也這麼認為。
可是他認為的、備受命運眷顧的孩子親手打碎了他的認知,并且無比肯定地告訴他,不可能。
“森先生畢竟是我重要的親人。”十束多多良微笑着說道。
十束多多良陳述的是衆所周知的事實。
與十束多多良血脈相連的親生父母,可能早就死在了日本某個角落;曾經收留過他的養父母,早就成為與他毫無關系的存在;所以十束多多良現在的養父森鷗外,确實是他法律層面的唯一親人。
“我不覺得森先生的做法有什麼問題,更不會對他的決定提出任何質疑,畢竟森先生是森先生。”
十束多多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随後将目光投向司機,“和所有人一樣,我認為森先生做出的決定一定都是正确的。”
“不過我想要糾正一點,在森先生、也就是首領大人的眼裡——”
十束多多良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臉上的笑容像孩子一般熱烈而單純。
“我和太宰君對他來說其實并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