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拖長音調,等着革命軍的反應。
我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線,沒有掙脫,反而順着他的力道輕輕擡起手,讓烏鴉看清上面的痕迹。
“我是誰不重要。”我擡眸,紫瞳直視多弗朗明哥,“重要的是——你今晚出現在這裡,是想讓革命軍懷疑我,還是想試探泰佐洛的底線?”
多弗朗明哥的指尖微微一頓。
——他沒想到我會直接挑明。
烏鴉的眼神變了,他看向多弗朗明哥,聲音低沉:“天夜叉,你在玩什麼把戲?”
多弗朗明哥大笑起來,傀儡線突然收緊:“呋呋呋……我隻是好奇,革命軍什麼時候開始信任來曆不明的人了?”
我沒有急着辯解,而是從懷中取出那枚鍍金的海樓石徽章——世界政府高級特工的标志,随手抛給烏鴉。
“他的目标從來不是我。”我看向烏鴉,“是你們。”
烏鴉接住徽章,瞳孔一縮——這是真貨。
多弗朗明哥的線突然繃緊:“你——!”
我微笑:“天夜叉,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
“我比你更擅長說謊。”
話音未落,我猛地拽動手腕上的線,多弗朗明哥猝不及防,被扯得向前踉跄一步。與此同時,我側身對烏鴉低聲道:
“快走,CP0的船已經靠近黃金城了。”
烏鴉深深看了我一眼,毫不猶豫地轉身消失在陰影中。
多弗朗明哥穩住身形,傀儡線如毒蛇般暴起,但已經晚了——革命軍的人已經撤離,他的挑撥徹底失敗。
通道裡隻剩下我和多弗朗明哥。
多弗朗明哥的傀儡線仍纏繞在我的手腕上,細如發絲卻鋒利如刃,隻要輕輕一扯就能切斷動脈。他的粉紅羽毛大衣在潮濕的黑暗中紋絲不動,墨鏡反射着頂燈慘白的光,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令人不适的弧度。
“呋呋呋……”
他的笑聲在封閉空間裡回蕩,像是鈍刀刮過金屬。
“小夜莺,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
我沒有掙動,任由他的線陷進皮膚,勒出一道細細的血痕。紫瞳平靜地迎上他的視線:“你打招呼的方式能不能換一個?真沒創意。”
多弗朗明哥的指尖輕輕一挑,傀儡線突然收緊——
唰!
我頸側的一縷銀發無聲斷裂,飄落在地。
“上次你說……”他俯身,呼吸噴在我耳畔,帶着雪茄和血腥氣的灼熱,“走投無路時,會為我賣命。”
“現在呢?”
我低頭看了看腕上滲血的細線,忽然笑了。
“Joker。”我輕聲念出他的代号,指尖突然纏繞上一縷漆黑的武裝色霸氣,“你确定要現在收債?”
多弗朗明哥的瞳孔微微一縮——我的指甲不知何時已抵在他頸側,同樣纏繞着流櫻的武裝色,隻需輕輕一劃就能撕開他的咽喉。
我們僵持着,像兩匹互相咬住要害的狼。
通道深處傳來水滴墜落的聲響,像是某種倒計時。
終于,多弗朗明哥率先松了力道。傀儡線如活物般縮回他的袖口,但他沒有後退,反而就着這個近乎擁抱的姿勢摘下了墨鏡。
猩紅的瞳孔在昏暗光線下像兩滴凝固的血,深處翻湧着某種近乎狂熱的興味。
“你知道嗎?”他冰涼的指尖撫上我頸側被衣服遮住的PX-0烙印,“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我拍開他的手,後退半步整理袖口:“省省吧,你沒那感情。”
多弗朗明哥大笑起來,笑聲癫狂得讓管道都在震顫。他随手抛來一個純金打火機,上面刻着德雷斯羅薩的國徽。
“凱多最近在找‘曙光之血’。”他突然說,“你說巧不巧?剛好貝加龐克的實驗室上周遭了竊。”
我的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頓。
“所以?”我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打火機,“你想讓我幫你偷回來?”
“不。”多弗朗明哥的傀儡線突然纏住我的腰,猛地将我拉近——
鼻尖相抵的瞬間,他舔了舔虎牙:
“我要你親自去和凱多談。”
通道頂端的通風口突然灌入一陣風,吹得羽毛大衣獵獵作響。
我盯着他猩紅的瞳孔,忽然明白了他的算盤
——凱多對“D”的執念人盡皆知
——他想用我當誘餌。
“可以。”我幹脆地答應,在他錯愕的目光中勾起嘴角,“不過我要德雷斯羅薩的軍火渠道。”
多弗朗明哥的表情瞬間陰沉:“你做夢。”
“那就免談。”我轉身就走,“順便一提,泰佐洛已經同意削減七成黃金輸送——猜猜那些份額會去哪?”
果然,身後傳來傀儡線崩裂的銳響。多弗朗明哥一把扣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
“三成。”他咬牙切齒,“軍火渠道的三成。”
我拂開他的手,銀發在轉身時劃出一道冷弧:“五成,外加你從瑪麗喬亞偷出來的曆史正文拓本。”
多弗朗明哥的呼吸驟然粗重——這個條件精準踩中了他的死穴。
“……成交。”
離開前,我最後看了一眼陰影中的天夜叉。
他的粉紅羽毛被滲水管道打濕,像隻落湯雞,可那雙眼睛卻亮得可怕,仿佛盯上獵物的蝮蛇。
“奧洛。”他突然叫住我,聲音輕得如同歎息,“你其實根本沒打算投靠任何人,對吧?”
我駐足,沒有回頭。
月光從通風口斜斜地切進來,将我們分割在光暗兩側。
“誰知道呢?”我晃了晃純金打火機,“也許等我走投無路那天……”
“會親手殺了你。”
多弗朗明哥的笑聲追着我直到通道盡頭,像是毒蛇的鱗片刮過脊背——
“呋呋呋……我等着。”
月光透過通道盡頭的縫隙灑落,我踏入光中,身後的陰影裡,傀儡線無聲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