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斯的表情僵在臉上。
我沉默地摘下手套,露出手腕上不時閃動的藍色痕迹——體内不安定的能量在記憶複蘇一部分之後就有點不聽使喚。
“繼續訓練。”我頭也不回地走向基地大門,“時停的弱點在左肩,自己想辦法彌補。”
羅伊斯的聲音追上來:“老大!那是陷阱啊!”
海風呼嘯,我擡手揮了揮,銀發在身後劃出冷冽的弧線。
海風突然變得凜冽,我下意識攏了攏披風——明明是新世界的暖流,卻莫名讓我想起艾斯的火焰溫度。
——沒有他在身邊,連風都變冷了。
但下一秒,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紫瞳已恢複平常的淡漠。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赤犬、多弗朗明哥、天龍人……還有可能出現的革命軍。
這場拍賣會,注定不會平靜。
——————
C12軍用港口·黎明前
海霧像一層鐵灰色的紗幔,沉沉地壓在碼頭。赤犬的軍艦如同一頭漆黑的巨獸蟄伏在泊位上,熔岩紋路的炮口尚未冷卻,硫磺味混着鹹腥的海風灌入鼻腔。
我踏上舷梯時,軍靴與金屬碰撞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甲闆上的海軍士兵齊刷刷退開,仿佛我是什麼瘟疫之源——他們的目光在我頸側的PX-0烙印上短暫停留,又迅速低下頭。
赤犬背對着我站在艦首,岩漿披風在潮濕的霧氣中蒸發出扭曲的白煙。他腳下有一圈焦黑的痕迹,像是某種無形的界限。
“PX-0。”他沒有回頭,聲音像地殼摩擦般沉悶,“過來。”
我邁步上前,軍靴碾過碳化的甲闆碎屑。霧氣在呼吸間凝結成細小的水珠,挂在睫毛上,讓視野變得模糊——但赤犬的背影依然清晰得刺目,岩漿的暗紅紋路在他披風下緩慢流動,像随時會爆發的活火山。
“任務簡報看過了?”他突然轉身,熔岩拳套“滋啦”一聲滴落一滴熾漿,在我腳邊灼出一個冒煙的孔洞。
“看了。”我直視他的眼睛,“護衛天龍人,監視多弗朗明哥。”
赤犬的嘴角扯出一個近似冷笑的弧度:“還有呢?”
海霧突然被一陣風撕開,晨光如刀刃般劈在他臉上。我這才注意到他左手捏着一份加密文件,邊緣有被岩漿灼燒過的焦痕。
“革命軍近期在香波地群島活動頻繁。”他緩緩展開文件,露出薩博的通緝令照片,“尤其是這位參謀總長——聽說之前你和庫贊執行任務時放跑了他?”
照片上的薩博戴着高頂禮帽,金發下的藍瞳含着笑意。我盯着那張熟悉的臉,血液在耳膜裡鼓噪——上次在洛倫茲王國暗中救下他時,他恢複記憶後喊我的那聲“奧洛哥”,此刻突然在腦海中回響。
“放跑他不是我的本意。”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是疏忽。”
赤犬突然将通緝令拍在我胸口,紙張接觸制服面料的瞬間“嗤”地冒起青煙。
“最好如此。”他俯身,熔岩的氣息噴在我臉上,“因為這次拍賣會的壓軸品——”
一隻戴着皮手套的手突然從後方伸來,抽走了燃燒的文件。
“——是革命軍的克爾拉小姐哦~”
多弗朗明哥的聲音像毒蛇般滑入耳膜。他不知何時出現在艦橋,粉紅羽毛大衣掃過我的肩章,墨鏡反射着赤犬陰沉的臉。
“咈咈咈……薩卡斯基大将,别吓唬我的小夜莺嘛。”他指尖纏繞着近乎透明的傀儡線,若有若無地擦過我頸側烙印,“他可是我最期待的護衛人選呢~”
赤犬的岩漿“轟”地暴漲:“七武海沒有權限登艦。”
“别這麼嚴肅~”多弗朗明哥誇張地攤手,線線果實的能力卻暗中收緊——我感覺到有細絲正試圖探入我的袖口,“我隻是來送拍賣會VIP包廂的鑰匙……”
我猛地後撤半步,指間凝聚的武裝色霸氣“啪”地斬斷傀儡線。多弗朗明哥的笑聲戛然而止,墨鏡後的瞳孔微微收縮。
赤犬的視線在我們之間來回掃視,岩漿拳套緩緩握緊:“PX-0,你的任務追加一條。”他扔來一個微型監聽電話蟲,外殼是特制防熔岩材質,“全程監視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熔岩突然吞沒了整個艦首欄杆,熾紅的漿液在空氣中拉出猙獰的軌迹:
“——如果他敢耍花樣,就地處決。”
多弗朗明哥的笑聲再度響起,但這次帶着冰冷的殺意:“呋呋呋……真可怕啊~”
晨霧徹底散去時,赤犬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船艙。多弗朗明哥把玩着被斬斷的傀儡線,突然湊近我耳邊低語:
“小夜莺,你以為赤犬為什麼特意選你?”他的呼吸帶着血腥味的甜膩,“他聞到血的味道了……你那些血脈下的秘密。”
我沉默地轉身下艦,背後傳來他最後的輕喃:
“拍賣會午夜開場——記得穿漂亮點,咈咈咈……”
海浪拍打着礁石,我捏碎殘餘的幾根絲線任其被潮水卷走。遠處,香波地群島的泡泡正随着日出升空,像無數個七彩的、一觸即破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