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遍了海軍情報庫和地下黑市的檔案,關于這個男人的記錄少得可憐。二十二歲加入白胡子海賊團,懸賞金僅有2200萬貝利,沒有特别突出的戰鬥記錄,甚至連一張像樣的通緝令照片都沒有。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平庸的海賊,卻讓我體内的藍光本能地躁動不安。
“喂,海軍。”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頭也不回,隻是微微側身,讓出一塊礁石的位置。馬爾科·不死鳥懶散地走過來,手裡拎着一瓶朗姆酒,青炎在指尖輕輕躍動,驅散了夜風的寒意。
“查到什麼了?”他問,語氣随意得像在聊天氣。
我沉默片刻,從懷裡掏出一份折疊的紙張——這是我讓柯爾特黑進地下情報網找到的、唯一可疑的記錄。
“三十年前,一艘商船在西海沉沒,幸存者名單裡有個叫‘馬歇爾’的男孩,但記錄在三天後被莫名抹除。”
馬爾科接過紙張,金發下的眉頭微微皺起:“就這?”
“就這。”我淡淡道,“太幹淨了,幹淨得不正常。”
馬爾科盯着我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個偏執的陰謀論者?”
我沒有回答,隻是望向遠處的海面。月光下,浪花拍打着礁石,碎成一片銀白色的泡沫。
“馬爾科。”我輕聲開口,“如果有一天,你們船上有個不起眼的家夥突然做了件驚天動地的事……你會怎麼想?”
馬爾科灌了一口酒,喉結滾動:“那得看他做了什麼。”
“比如——”我頓了頓,“殺害同伴?”
馬爾科的酒瓶停在半空,青炎無聲地暴漲了一瞬,又迅速恢複平靜。
“……你在暗示什麼?”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不是暗示。”我搖頭,“是直覺。”
夜風突然變得凜冽,卷起我的銀發,露出頸後那道PX-0的烙印。馬爾科的目光落在那裡,眼神複雜。
“你知道白胡子海賊團的規矩。”他最終說道,語氣低沉,“殺害同伴者——死。”
我扯了扯嘴角:“希望我的直覺是錯的。”
馬爾科沒有接話,隻是仰頭喝光了剩下的酒,然後将酒瓶抛進海裡。玻璃瓶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弧線,無聲地沉入黑暗。
“我會留意。”他站起身,青炎在肩頭微微閃爍,“但你也該收手了,海軍。”
我看着他,紫瞳倒映着遠處的燈塔:“為什麼?”
“因為再查下去……”馬爾科回頭,金發下的眼神銳利如刀,“你珍視的那些人,可能會被卷進來。”
我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袖口的貝殼紐扣。
“……我明白了。”
馬爾科點點頭,轉身走向海岸。他的身影在月色下逐漸模糊,最終化作一縷青炎,消散在夜風中。
我獨自站在礁石上,直到天邊泛起微光。
——該回去了。
——————
G-15支部的晨霧還未散去,軍艦緩緩靠岸。柯爾特和喬瑟夫早早等在碼頭,見我下船,立刻迎了上來。
“長官!您總算回來了!”喬瑟夫松了口氣,“我們還以為您被海賊綁架了!”
我瞥了他一眼:“我隻是多留了一天。”
柯爾特推了推眼鏡,遞上一份文件:“科學部隊發來了新的體檢通知,要求您下周去龐克哈薩德報到。”
我的手指微微收緊,紙張邊緣泛起細微的褶皺。
“回絕掉。”我淡淡道,“G-15的磁場會幹擾檢測儀器。”
柯爾特欲言又止,最終點頭:“明白。”
艾琳娜靠在棧橋的欄杆上,黑刀“夜鴉”斜挂在腰間,眼神銳利:“你臉色很差。”
“沒睡好。”我敷衍道,從她身邊走過時,壓低聲音,“今晚訓練場見。”
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深夜的訓練場空無一人,冰晶地面反射着極光的幽藍。艾琳娜的黑刀出鞘三寸,刀鋒映出我蒼白的臉。
“你查到什麼了?”她開門見山。
我沉默片刻,最終搖頭:“……沒什麼。”
艾琳娜眯起眼:“撒謊。”
“不是撒謊。”我擡頭,紫瞳直視她,“是不能再查了。”
她盯着我看了幾秒,突然收刀入鞘:“和那個白胡子海賊有關?”
我沒有否認。
艾琳娜的指尖輕輕敲擊刀镡,海樓石與金屬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你知道,如果你出事,第一個遭殃的是誰。”
——科爾波山的那兩個小子。
我的呼吸微微一滞。
“……我明白。”
艾琳娜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條,遞給我:“昨晚收到的,加密頻道。”
我展開紙條,上面隻有一行字:
“你叫我送的東西我已經送到了。”
沒有署名,但潦草字迹中帶着幾分俊逸——是馬爾科。
我笑着将紙條捏碎,紙屑從指縫間簌簌落下。
“到此為止。”我輕聲道。
艾琳娜點點頭,轉身離去,黑刀在極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我站在瞭望台上,望着遠處海平線,紫瞳倒映着流動的極光。柯爾特在下面彙報着例行巡邏的結果,喬瑟夫手忙腳亂地整理文件,萊安娜的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一切如常。
“賊哈哈哈……”
深夜,我夢到了那個笑聲。
蒂奇站在血泊中,缺牙的嘴咧得誇張,手裡捏着一顆跳動的心髒。
而當我驚醒時,發現自己的指尖不知何時已經刺入掌心,鮮血染紅了床單。
皮膚下的藍光微弱又無聲地湧動,像在警告,又像在……
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