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我擺出指槍起手式,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艾斯九歲生日那晚,月光下他摩挲藍色火焰挂墜的樣子。
指尖的武裝色突然變得異常穩定,藍紋如藤蔓般纏繞手臂,一擊貫穿了五層疊加的合金闆。
“果然。”澤法撿起發紅的金屬碎片,“你的霸氣需要'錨點'。”
他解釋說,普通人覺醒霸氣靠的是戰鬥本能,但我的意識被實驗室改造過,需要強烈的情感作為"鑰匙"。就像港口那次,保護薩博的執念暫時沖破了某種限制。
接下來的訓練變得詭異起來。
澤法不再讓我擊打标靶,而是要求我反複回憶特定場景:艾斯高燒時蜷縮的背脊,路飛被海獸追趕時的哭喊,薩博墜海前最後的笑容。每當情緒達到峰值,他就突然發動攻擊,逼我在無意識狀态下觸發見聞色。
“左肋!”
澤法的竹刀毒蛇般竄來。千鈞一發之際,我腦海中閃過艾斯第一次叫我"大哥"時微紅的耳尖,皮膚藍紋驟亮,險險避開了攻擊。但預知隻持續了三秒,随即又陷入混沌。
“比上次久。”老教官在本子上記錄,“情感純度提升0.3秒。”
夜裡,我躺在宿舍床上按摩酸痛的肌肉。
頸後的烙印又開始隐隐作痛,最近這種疼痛越來越頻繁,像是某種遠程信号在試圖連接。窗外月光皎潔,我掏出貼身收藏的三樣信物——薩博的生命紙依然溫熱,銅币空蕩地反射冷光,藍寶石徽章内側的紋路在黑暗中有微弱的脈動。
指腹摩挲徽章紋路時,某個記憶碎片突然閃現:實驗室的白牆上,模糊的古代文獻投影中,有個與藍紋極其相似的符号,旁邊标注着"D族護衛"的字樣。
次日訓練前,我向澤法展示了這個發現。
老教官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幹脆帶我去見了本部最老的曆史學家。
“曙光文字!”胡須花白的學者眼鏡滑到鼻尖,“這些紋路是古代'曙光護衛'族的特征!傳說他們與D之一族立下血契…”
澤法突然咳嗽一聲打斷他。回訓練場的路上,我們沉默了很久。最終他停在将校專用的圖書館前,從禁區書架上取下一本積滿灰塵的典籍。
書頁在風中翻動,停在一幅插畫上:銀發紫瞳的戰士單膝跪地,向黑發少年獻上染血的劍。戰士手臂的紋路與我的一模一樣。
“貝加龐克沒創造你,”澤法合上書,聲音沉重,“他隻是…喚醒了什麼。”
這個認知讓接下來的訓練蒙上新的色彩。每當藍紋浮現,我不再視其為異常,而是嘗試與之對話。
某次"鐵塊"訓練中,我甚至故意撤去意識控制,任由那些紋路自行組合——結果形成了前所未見的防禦陣列,硬生生扛住了澤法八成力的武裝色重擊。
“見鬼了。”老教官揉着震麻的手腕,“這根本不是海軍六式。”
霸王色的訓練卻始終停滞不前。無論怎樣激發情緒,哪怕想象艾斯路飛被傷害的場景,那種傳說中的威壓感始終缺席。
隻有一次例外——當澤法無意中提到"世界政府可能召回PX-0"時,訓練場所有玻璃制品同時炸裂,但随即我頸後的烙印爆發出劇痛,直接昏了過去。
醒來時躺在醫務室,澤法正在和船醫低聲争執。
“…明顯是限制器。”船醫指着我的頸後,“這種強度的海樓石脈沖,根本不是追蹤用途…”
“他醒了。”澤法打斷對話,遞來一杯熱可可——這是艾斯最喜歡的飲料。
畢業考核那天,馬林梵多罕見地下起小雨。我要在模拟城市中"逮捕"二十名僞裝成平民的精英士兵。
當第三個"目标"從背後偷襲時,某種奇異的狀态突然降臨——雨滴在半空中靜止,周圍所有人的心跳聲清晰可聞,甚至能預判到下一秒哪個窗口會有狙擊手現身。
“9分12秒。”澤法按下秒表,聲音裡有掩不住的驕傲,“見聞色持續全場,創紀錄了。”
但我自己知道,這種狀态全靠腦海中不斷回放三個弟弟的畫面:路飛纏着我學體術時眼裡的星星,薩博講解航海圖時飛揚的金發,艾斯偷偷把最大塊烤肉塞進我碗裡時别扭的表情。
他們成了我霸氣的"錨",讓飄忽不定的能力暫時停泊。
“至于霸王色…”澤法撓撓頭,“也許需要别的契機。”
他遞來G-5支部的調令時,突然用力揉了揉我的銀發,這個動作像極了卡普。“聽着,小子,”老教官難得感性,“有些鎖鍊不是用來掙脫的,而是…”他指了指我的心口,“等你足夠強大,它們會自己斷裂。”
離開馬林梵多那天,我站在港口回望生活了三年的要塞。
雨後的陽光穿透雲層,在訓練場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某個瞬間,我似乎看見初來時的自己——那個銀發紫瞳的冷漠少年,正笨拙地學習人類的情感表達。
而現在,15歲的我已經能自然地對站崗士兵微笑,會記得給澤法帶他喜歡的雪茄,甚至和廚房大媽學會了烤藍莓餅幹。
這些細小的"人性",比任何霸氣都更珍貴。
航船鳴笛啟程時,我摸了摸頸後的烙印。它今天異常安靜,仿佛也在為即将到來的新篇章屏息。懷中的生命紙微微發燙,指向西北方——那裡有革命軍的據點,有失憶的薩博,也有等待重逢的那一天。
至于霸王色…我望向海平線上翻滾的烏雲,某種預感在心底萌芽:當真正需要保護重要之人時,那道鎖自然會解開。就像澤法說的,不是靠蠻力,而是因為有了必須守護的世界。
海浪拍打船舷,水花濺濕了制服下擺。我小心地調整胸前的口袋,确保三件信物不會被浸濕。藍寶石徽章在陽光下閃爍,内側的紋路似乎比昨天更清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