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那不是我最後一絲理智。
“嗬——”
我如同缺氧的魚一般彈坐起來。
時間繼續殘忍地流動着,醫療儀器警報聲哔哔不停,穿着手術服的人來不及驚詫我是如何突然坐起的,慌忙按住我不停掙紮的身軀。
“冷靜,冷靜”
“你沒事,你很安全,冷靜”
“冷靜,好女孩”
誰他*是你的好女孩。
鼻血浸濕患者服的前襟,醫療室裡的人倒了一地,離門最近的那個人倒下前拍下了門框邊的緊急按鈕,廣播裡的警報聲一下蓋過醫療儀器的,雜亂的腳步聲摻雜其中,迅速朝我靠近着。
沒有人再繼續試圖用話語安撫我,而是舉着手裡的槍,直面我之後小步幅一齊包圍上來。
仇恨是一把沒有理智的刀。
鼻血灌注,一個又一個身影橫飛,震在牆上、摔在地上,子彈沿着交錯的彈道飛着,皆在射中我之前偏離了原定軌道。
沒人知道我到底在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
“你本可以救我們的”
像是沼澤裡浮起的僵屍,安妮和老海因裹着碎肉從泥漿裡站起來,說話的動作牽動了颌骨,他們面部包裹着的皮肉像岩漿一樣融化滴落。
“你本來可以阻止這一切的”澤莫男爵穿着帶着毛領的軍大衣,聲淚俱下。
背景一下從滾燙的岩漿地獄轉到冰館似的地洞,沙沙白氣從那件被冰牆反射得純藍的軍大衣下冒出,然後咔嚓咔嚓開始結冰。
等冰晶一路蔓延着要将我也凍上的時候,我又陷入了新一重幻境。
“停下來”
“好女孩,停下來”
奧創變形的合金軀體被鋼鐵俠禁锢在腳下,還站着的幾個機械兵人失去控制搖搖欲墜,美國隊長站在我面前,弓着背朝我靠近,同時朝我伸出手。
他說:“停下來,好女孩”
腳下的浮島停止原地震動,渦輪重新開始制動卻發出巨大的聲響,宣告着機能喪失。
懸在空中的索科維亞開始下墜。
原來這一次不是幻境。
我順着地心引力以比浮島緩慢極多的速度墜落,風把我散落的頭發向上吹。我跟着擡眼向上看,天空特别特别白,隻有一點點淡藍色。
讓我下落。
我閉上眼。
“抓住你了”
“好女孩”
聲音的主人沖破呼嘯的風,抱住我帶我沖向某處,然後重重落在某個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