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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笨蛋吧?彌--這種把戲也會被吓到诶?”
“你突然靠我太近诶!而且誰知道化妝舞會你還要出戰損!”
“太近了嗎?怎麼還不習慣啊?”
“才不要戴面具啊--那樣的話老子的臉蛋不就被擋住了嗎?”
是誰在說話?
他的額頭幾乎都要貼上她的。可是強烈的曝光模糊了他的臉,讓她分不真切。
天宮彌擡起手,茫然地摸向面前的人,光影變幻,周圍的景象飛速向後倒去,面前的人也随之消失。
她又站在了人頭攢動的大街上,隻是這次沒有人攻擊她,也沒有那些難以承受的目光。
看着她的人,隻有面前的夏油傑。
夏油傑看起來變了很多,變得很憔悴,最近睡的不好嗎?
什麼時候換了發型?還挺帥的诶。還有你這身衣服,哪裡淘來的,蠻時尚的嘛。
“傑,一定要這樣嗎?”
是誰在說話。
夏油傑還是像記憶中那樣看着她,眼裡帶着笑意,但是有什麼變得不同了。
“彌,你不會理解我為什麼會這樣做。”
原來剛剛說話的是「自己」。
天宮彌想要問,這樣做,是哪樣做?為什麼自己不會理解,他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但是自己沒有再說話了,她感到濃郁的悲傷,快要将自己淹沒,她站在原地,看着夏油傑走遠。
他越走越慢,身上的袈裟像是碎片一般不斷從他身上褪下,變為利刃向自己飛來,卻又巧合地避開自己。
天宮彌向前跑,想要追上走遠的夏油傑,腳下卻越跑越是泥濘。
腳下的馬路變成血路,每走一步都粘連着血液,世界在她的眼中瘋狂地轉動。
她的周圍都是屍體,熟悉的、陌生的,穿着與自己類似的高專校服、或是輔助監管的。
有人拉住她的手,天宮彌驚慌地看過去,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少年臉上帶着陽光的笑,努力仰起頭想要拉住自己,抓住自己的手卻仿佛從地獄伸出來一般。
身體血肉模糊,與腳下的血液融為一體。
“前輩...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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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天宮彌從夢中驚醒過,猛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差點撞到了打算給她擦臉的家入硝子。
“剛醒來就活力十足啊。”家入硝子退後兩步坐回椅子上,将手中的熱毛巾毫不留情地丢向天宮彌,語氣不乏斥責。
“我說你下次能不能照顧好自己?每次看見你的時候都有一種「再不快點救的話這人就真的會死在你面前」的感覺啊,我的生活壓力直線上升。”
天宮彌拿着毛巾搓搓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人家很弱嘛,硝子可以理解的吧?”
“哈?我理解不理解真的有用嗎?完全不在意這個的隻有你自己吧?你真的有自己很弱這種覺悟嗎?”
“哎呀硝子--不要生氣了嘛。”
見家入硝子真的有了發火的意思,天宮彌火速蹭蹭抱抱撒嬌一條龍。
“那當然是因為有硝子在呀!一想到有硝子這個最美麗最厲害的奶媽!每次祓除咒靈都特别起勁呢!”
家入硝子拿起插在筆筒裡棒棒糖,咔嚓咔嚓的連着咬碎兩根。
“看得出你确實很起勁,猜猜看你睡了多久?”
天宮彌嘿嘿地傻笑,伸出三根手指。
家入硝子搖搖頭,伸出五根手指。
“我居然睡了五天?!”天宮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既然如此!看來我不得不瘦下來了嗎?”
“首先,雖然沒有進食但是每天都有營養液注入,所以瘦下來的可能性很小。其次--”
家入硝子将自己的手挨近天宮彌的,“不是五天,是乘法。”
什麼!!??
她居然!睡了!十!五!天!
雖然上次離開遊戲時天宮彌發現遊戲内時間似乎加快了許多,并不像一開始那樣等同于外面的世界,但在遊戲中她也真切地睡了整整十五天啊!
少女的青春能有幾個十五天!
都怪那個雙頭蛇咒靈,害的她累成這個傻鳥樣子。
天宮彌在歎息中接受了自己逝去的青春,畢竟上次戰鬥中她收獲頗豐,她随意地問道。
“悟呢?我昏過去之前好像看見他了诶。”
來了。
家入硝子終于聽到了自己最想聽到的問題--她從天宮彌醒的那一刻開始,就計算着兩個人之間說多少句話後天宮彌才會問五條悟相關。
即使是每天都能看到天宮彌拎着伴手禮塞滿五條悟的冰箱、認真回複悟條悟毫無營養的消息轟炸、整理好淩亂的遊戲卡帶等等景象--
但是誰也想不到,天宮彌,這個看似沒有戀愛腦,甚至對感情方面稱得上輕浮的同期。
在十五日前那場腥風血雨的戰鬥後、奄奄一息的情況下、舉着一捧不知從何而來的藍色勿忘我,獻給了自己另一個同期,五條悟。
那一刻家入硝子有着打開方便面包裝卻發現裡面是大閘蟹可惜自己海鮮過敏的荒謬感,甚至這幾日她無論如何都難以忘記那天的場景。
人怎麼能做到這樣?
面前的天宮彌完全沒有異常,正擺弄着她送給自己的擺件。
“悟回本家了。到時候我們會在京都彙合。”
“本家?”
“你不知道嗎?”
天宮彌搖搖頭,擰過身子拿過放在床上的手機,順勢靠在硝子的大腿上。
“不知道呀。”
“我以為...”
夏油傑不是說喜歡一個人就會探究到底嗎?天宮彌怎麼又喜歡又完全不關心五條悟?
“什麼?”天宮彌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打字,硝子眼尖地看到了備注。
「Satoru」
家入硝子目移,“沒。”
天宮彌剛發出一條信息,那邊嗖嗖嗖探出四五條,天宮彌看着信息咯咯地笑,舉起手機到家入硝子眼前。
一直在「不要偷看隐私」和「同期暧昧诶你不好奇嗎」指尖反複橫跳的家入硝子怔了一瞬,好在天宮彌并不是抓包,完全沒發現自己僵硬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