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第二天早上沒有下雨,隻是前夜的地面積水還沒有完全褪去。
唐文強進班:“大家先看看書,我們等廣播通知看看要不要去操場。”
大家不約而同選擇了寫假期作業,一邊寫還一邊觀望着窗外廣場的積水什麼時候能蒸騰幹,按捺不住的期待哪能真正讓同學們好好寫題。
零零散散有老師從廣場走過,不時有車輛駛過路面發出輪胎濺起一點點水花的聲音。
七點四十,體育組的老師的聲音還是從廣播裡傳來了:“請同學們有序進場。”
據當時上廁所回來的同學說,沉寂的整個教學樓是在一瞬間雀躍起來的,場面極其震撼。
好景不長,八點半左右就飄起了一點毛毛雨,校外的樓房都被水汽籠罩了,看不清楚。有的同學已經打起了傘。
林亦的傘放班上了,況且隻是點毛毛雨,把帽子扣上就行了。
反正平時自己就糙,打個傘還不方便寫作業。
比賽還在如火如荼地繼續,有不少人為了看比賽,撐着傘趴在看台邊緣大喊“加油”。400米起點也就是終點的地方圍了不少打傘觀看或是陪同運動員的同學。
細雨中的運動會,從小到大倒是還蠻難得的。
看台下面有一個空間剛好可以躲雨,下面也站了不少人,唐文強、王興洋他們一幫老師站在下面觀望着操場上的情況。
王興洋:“下雨還不如回去上課帶。”
唐文強笑笑:“難得運動會,再等等,又不會一直下。”
雨果然漸漸停了。
林亦也到看台下面逛了一圈,沿着跑道外圍走到終點那邊又走了回來。然後在跑道上沒人的時候穿了過去在足球場上看了會朱依若的實心球項目。
大概是連綿細雨初歇的緣故,看台上人少了,不少同學要不就是看比賽,要不就幹脆溜到班上去了。
要不是因為這次六班以志願者居多,得在操場各處維持秩序,否則的話六班小鬼早就溜到看台背面乒乓球桌那邊開始打三國殺了。
但是也正因為此,還呆在看台上的人也不多,倒是留下來不少書包啊雜志啊作業啊,散落一地,似乎是從某個夏季就留在這裡被風悠悠吹起又落下的青春記憶。
好景不長,雨停了也就一個小時又下大了起來。
幾個同學回班拿傘,不少小夥伴也請他們幫忙帶一下。
林亦也:“幫我也帶一下把,水房最裡面那個櫃子第四行中間,粉紅色的傘。”
傘拿回來了,雨勢漸大,露天的看台上撐起了不少傘,或站或坐,重重疊疊。
坐的觀衆台上紅綠藍的台階早就因為年代久遠而退了色。可是雨一下,這些顔色的存在感就重了,雨落下後很快與地面融為一體,潮濕粘膩,一灘一灘的雨漬在沒有坐人的台階上暈染開來,帶來一點塗料、灰塵混合着雨水的特殊味道。
人來人往,鞋底帶起的水漬在水泥地面上鋪開一層深色,模模糊糊倒映出看台邊走過人的身影。
沾了水汽的作業紙軟塌塌的,剛濺上去的雨滴碰上了中性筆,油墨還會微微散開,弄得一道解析幾何題看着看着就沒有了興緻。
林亦索性把筆和作業都裝進了包裡,然後撕了一張草稿紙放在一旁的地面上,把包墊在了紙上。然後也撐着傘倚着欄杆看比賽。
體育組也怕運動會開不完,把長跑的預賽決賽全都取消了,一輪跑完直接比較成績就當最終名次了。
六班能跑的能跳的沒幾個,能拿名次的項目不多,最後的總分在年級雖說不至于倒數,但也沖不上去,不會被表彰的那種位置。
誰料到這次雨越下越大,噼裡啪啦落下來的水滴砸在地上。
站在林亦旁邊的是女孩子于嫚,她問:“你也在這兒看比賽?”
林亦“嗯”了一聲:“這也沒别的事情可以幹呀。”
于嫚也撐着傘:“好多同學當志願者都不在。”
林亦回過頭看了眼看台,“是啊”還沒說出口,發現大家的書包東西啥的都放在看台上,已經快被雨打濕了,而且地上的水混着灰塵還挺髒的。
兩個人就把大家的東西都拿到了一起,然後勻了一把傘放在看台上,好給書包擋擋雨。
然後隻能共用一把傘靠在欄杆邊繼續百無聊賴地發呆打發時間。
唐文強上來了,看了看地上一把傘,又看了杵在欄杆邊的兩個人:“就你們兩個人啦?”
于嫚答:“第二排還有那邊還有幾個男生,還有幾個女生坐到别的班上去了。”
唐文強拿着一本油面的練習冊擋着雨:“那你們就别亂跑了,可能一會兒就要結束了。”然後朝前又走了點問了問另外幾個男生。
九點五十,體育組終于偷工減料比完了除了接力外的所有項目。
大廣播立刻就響了起來:“好,因為天氣原因,本屆運動會到此已經全部結束了,請大家帶好物品,有序退場。”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接下來的具體安排等各年級部通知。”
散落在操場各個角落的志願者們逆着退場的人流回來了,王興洋先顧不上接下來的安排了,在主要的樓梯維持着秩序。
林亦和于嫚面對着一地的東西犯了愁。問匆匆過來的唐文強:“老師,這些東西要帶回去嗎?”
唐文強也忙着維持秩序:“嗯對,都帶回去。”
于嫚:“那要是他們來找找不到怎麼辦......”
但是唐文強已經走遠了。
兩個人手忙腳亂又撐傘又背包的,手上還抓了好幾本作業和一個水杯把殘局收拾完了。
王興洋顧不上自己淋雨,一邊往教學樓走一邊在高一年級部微信群裡瘋狂催。
[王興洋:回來上課!]
[王興洋:回來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