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的雨來得急。

沈晏站在白梅谷斷碑前，雨水順着青石凹槽流淌，将碑上“永昭”二字洗得發亮。芯片裡的坐标分毫不差——就是這裡，謝無瑕真正的埋骨地。

身後傳來枯枝斷裂聲。

她沒回頭，手已經按在腰間匕首上：“跟了一路，不累嗎？”

雨幕中傳來低笑。

“你槍裡還剩兩發子彈。”顧臨的聲音很近，呼吸幾乎貼上她後頸，“一把匕首，殺不了我。”

沈晏猛地旋身，匕首抵住他咽喉。

顧臨沒躲。

他撐着一把泛黃的油紙傘，傘面繪着褪色的朱雀紋。雨水順着傘骨滑落，在兩人之間織成一道透明簾幕。

傘柄底端，刻着極小的字——

“阿昭，第三世了。”

沈晏瞳孔驟縮。

這是博物館三年前出土的唐代喪葬傘，編号T9072，從未公開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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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了文物？”

顧臨輕笑，傘面微傾，露出身後幽深的山洞：“是物歸原主。”

洞内石壁上嵌着七盞長明燈，燈光映照下，沈晏看清了傘骨内側的刻痕——

密密麻麻的“正”字，共一百二十七個。

“每次輪回，我都會刻一筆。”顧臨撫過那些刻痕，“這是最後一世。”

沈晏的匕首仍抵着他：“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忽然握住她持刀的手，往自己心口按去，“時間到了。”

刀尖刺破襯衫，觸到一道凸起的疤痕。

劍傷。

和《永昭傳奇》裡“顧臨”自殺的位置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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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明燈突然齊齊暗了一瞬。

沈晏猛地抽回手，卻見洞深處緩緩亮起幽藍冷光。

一具水晶棺椁陳列在石台上，棺中女子着玄色龍袍，雙手交疊置于胸前。

謝無瑕。

千年不腐的屍身。

“别過去。”顧臨拽住她，“棺椁周圍有——”

話未說完，沈晏已經甩開他沖上前。

在距離水晶棺三步遠時，她突然僵住——

棺椁上方懸浮着半塊虎符，裂紋中滲出暗金色流光，像有生命般脈動。

而謝無瑕交疊的手中，赫然是另外半塊。

完整的虎符。

時空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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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