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穹頂的第九根橫梁上,謝無瑕用金粉混着血寫下密诏。
工匠在下方搭架子,她就在梁上懸腕運筆,龍袍廣袖垂落,像一隻栖息的鶴。
“朕死後,陸沉舟必毀《弑君錄》。
若後世見此诏,說明他心不夠狠——
那便替朕罵他一句:蠢貨。”
最後一筆落下時,血珠沿着金粉紋路滑落,在“蠢貨”二字上洇開一朵小小的花。
謝無瑕輕笑,指尖輕叩橫梁三下。
暗格無聲滑出,裡面躺着半枚虎符,和一支現代制式的鋼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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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後,故宮大修。
老工匠王三順爬上去時,正趕上梅雨季。潮濕的空氣讓金粉微微暈染,他眯眼湊近,突然“啊呀”一聲——
那根本不是彩繪,而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
“快!快拿宣紙來!”
可已經晚了。
密诏遇空氣氧化,字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褪。王三順拼命去拓,也隻救下殘片:
“……陸九安……永昭三年……虎符……”
最清晰的隻有末尾那滴血化成的“蠢貨”,嚣張地印在宣紙上,仿佛隔着三百年戳人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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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在故宮檔案室見到殘片時,鋼筆正巧從卷宗裡滑落。
筆帽刻着“K-07”,筆身有磨損的軍用編号。
“奇怪。”老研究員推眼鏡,“這明明是上世紀90年代的英雄鋼筆,怎麼會夾在清代檔案裡?”
沈晏轉動筆杆,突然擰開尾蓋——
裡面藏着卷微型膠卷,沖洗後顯示出一張軍事地圖:
“永昭陵T4坑三維掃描圖”
右下角蓋着1993年的保密章,簽署人姓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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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瑕留密诏那夜,陸沉舟在摘星樓獨飲。
她從天而降時,酒壺正砸在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