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這日，長安城落了今冬最厚的一場雪。

謝無瑕踩着猩紅氈毯走向金銮殿，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玉簾碰撞作響，玄色龍袍上金線繡的北鬥九星随步伐若隐若現。百官跪伏兩側，卻無一人敢直視她的眼睛——

那雙眼瞳深處，浮動着與蕭玦如出一轍的鎏金光暈。

“吾皇萬歲——”

山呼聲中，殿門轟然洞開。陸沉舟一襲白衣立于丹墀之下，身後是天機閣三十六死士，每人額間皆點着朱砂痣，排列成北鬥陣型。

“臣，陸沉舟。”他單膝觸地，捧起那枚曾裂成兩半的虎符，“率江湖同道，恭迎永昭陛下。”

虎符在雪光中泛着詭異的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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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謝無瑕在冰窖見過陸沉舟最後一面。

蕭玦的遺體躺在玄冰棺中，心口插着那支金簪，唇角卻噙着笑。陸沉舟撫過棺上劍痕，忽然問她：“知道為什麼是二十七道嗎？”

“每一世，他都在等你想起真相。”他指尖輕叩冰棺，“等你明白，鎖魂陣要的從來不是他的命……”

“而是我的悔。”謝無瑕接話，掌心星痕突突跳動。

陸沉舟大笑，笑聲震落檐上積雪：“錯了！是要你心甘情願戴上這頂——”

他掀開随身木匣，裡面躺着那頂十二旒冕冠。

冠内層用金絲掐出九個凹槽，正對應九星祭器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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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謝無瑕端坐龍椅，看着陸沉舟将虎符嵌入禦案凹槽。

“請陛下示下。”他仰頭時，後頸火焰紋在冕服映照下燦若真火，“第九星歸位之禮。”

殿外忽然傳來幼帝的哭聲。

小皇帝被鐵鍊鎖着拖進來，龍袍破爛，露出心口汩汩流血的星形傷口。謝無瑕眯起眼——那傷口位置，與蕭玦的一模一樣。

“母後……”幼帝爬向她，血手印在玉階上拖出長長痕迹，“兒臣知錯了……”

陸沉舟一腳踩住他後背：“這孩子用淬毒匕首暗算您，臣已替您料理了。”

他彎腰掰開幼帝緊攥的拳頭，裡面赫然是——

半枚染血的青銅魚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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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瑕緩緩起身，冕旒撞擊聲如催命符。

她記得蕭玦臨終那夜，附在她耳邊說過：“小心……雙生祭器。”

此刻禦案上的虎符開始震顫，青芒漸盛，竟與幼帝手中魚符産生共鳴！

“您還在等什麼？”陸沉舟忽然厲喝，“九星歸位，才能終結輪回！”

殿柱上的盤龍紋仿佛活了過來，龍睛齊齊轉向禦案。謝無瑕突然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登基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