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前,百官肅立。
謝丞相跪在玉階之下,雪白的囚衣襯得他面色愈發灰敗。三司會審已持續三日,通敵叛國的罪名如影随形,卻始終缺乏鐵證。
“老臣冤枉!”他重重叩首,額頭抵在冰冷的金磚上,“臣願當衆驗身,以證清白!”
殿内一片嘩然。
謝無瑕端坐珠簾之後,指尖輕輕摩挲着袖中瓷瓶——瓶内是遇水即顯的“隐朱砂”,三日前,她已命人将其浸染在謝丞相的貼身裡衣上。
“準。”
蕭玦的聲音從龍椅上傳來,冷得像淬了冰。
---
兩名禁軍上前,當衆剝去謝丞相的外袍。
夏末的日頭毒辣,老臣蒼老的軀體在陽光下微微發抖,卻仍挺直脊背。
“請陛下明鑒!”他高舉雙臂,“老臣身上絕無——”
話音戛然而止。
一盆清水兜頭澆下,謝丞相的素白裡衣瞬間透濕。
起初并無異樣,直到……
“那、那是什麼?!”
戶部尚書突然指着謝丞相後背驚叫。
濕透的衣料上,漸漸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朱砂小字——
北境三城布防圖
軍饷轉運路線
與北狄可汗的密約
每一筆,都是謝丞相的親筆字迹。
---
死寂。
連風聲都仿佛凝固。
謝丞相僵硬地扭頭,試圖看清自己後背,卻隻瞥見一片刺目的紅——那是他親手寫下的賣國證據,此刻正如血般在衣衫上洇開。
“妖術……這是妖術!”他嘶吼着去撕扯裡衣,布料卻在衆目睽睽之下碎裂,露出後心處一塊朱砂痣。
痣的形狀,赫然是縮小版的北狄狼圖騰。
蕭玦緩緩起身,玄色龍袍上的金線暗紋在日光下流轉如活物。
“謝愛卿。”他輕笑,“你身上這‘胎記’,倒是别緻。”
---
謝無瑕輕搖團扇,看着禁軍将謝丞相拖出殿外。
老臣的嚎叫聲漸漸遠去,她卻注意到陸沉舟隐在柱後的身影——他指尖轉着枚銅錢,沖她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不對。
這一切太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