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來了。”夕薇點了點頭。

她雙手背在身後，纖指糾在一起，眼簾半垂看着地闆。

擺件已經做好了……正好莫裡森也在……要不現在便……？要是到了明天，怕被他發現那箱子。

“沒什麼要解釋的？”

夕薇不解，眼珠往左上瞟，嘗試回憶要解釋什麼？

最後她沒想明白，搖了搖頭。

一周多積累下來的疑惑，工作上遇到的不順心，她的逃避與掩飾，讓他不能再忍受下去。

“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他的聲音低低到冰點。

夕薇臉上閃過一絲訝然，她自認為自己隐藏得很好，難道暴露了？

她點了點頭，遲疑低問：“你……都知道了？”

莫裡森自嘲一笑，聲音嘶啞，想要質問，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喉嚨上湧一股酸澀，他……還能說什麼？他應該說什麼？

他沒有想過滿懷希望的開始，卻沒經曆多久，便要走向失敗。

身側的人離開了沙發，不知道去往哪裡。

是打算什麼都不解釋，就這麼離開結束嗎。

錐心的痛意，腦子一團漿糊，莫裡森閉上雙眼，胸膛上下起伏，努力平複着情緒。

夕薇站在莫裡森身前，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回複，便擡起腳，走到客廳的案幾。

輕手輕腳拿起箱子，又輕手輕腳地回到莫裡森旁，鄭重地放下小箱子。

心跳加速，夕薇有點緊張，她好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坐在沙發上，努力平複着心情的莫裡森忽然感到雙膝上重來一點重量。

随後身前傳來她的聲音，“唔……既然被發現了，那就……給。”

莫裡森低頭，發現膝上多了一個小箱子，小盒子沒有裝飾，看着就是個普通的黑色小箱子。

“這是？”他問。

“嗯？給你的禮物呀。”她回。

“禮物？”莫裡森一怔。

“對呀，拆開看看？”夕薇說道，語尾隐隐帶着期待。

莫裡森打開蓋子，裡面似乎裝着三樣東西，他伸手摸了摸，質感光滑，像是三個圓球。

耳邊是她的聲音。

“之前收到你的禮物，我也想着……市面上的沒有太适合的禮物，所以就想着做一份給你。”

“因為第一次做，所以比想象中的花時間。”

“所以……最近晚回家也是因為在外面做這個麼？”

夕薇點了點頭，“嗯，因為想給你驚喜，所以就一直瞞着……對不起。”

眼前的擺着的事實與預想中差别甚大，讓莫裡森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有點懵。

就着月色，她眼下的青色，灼傷了他的心。想起不久前他對她的懷疑，是這麼地站不住腳。

他眼神閃爍，别過臉去：“是我說對不起才對，剛還這麼質問你。”

夕薇坐在莫裡森身側，繞了繞腦袋：“額，那……我們算打平了，快看看，喜歡嗎？”

莫裡森拿出那幾個小球，可是光線太暗，讓他看不清，他甚不滿意地努了努嘴，怒惱自己怎麼就不開燈呢，現在什麼都開不清。

這樣的神情落在夕薇眼裡，以為對方不滿意，心裡咯噔一涼，遲疑道：“你……不喜歡？是做得不好嗎。”

“不是！”莫裡森着急道，“隻是太暗了，我看不見。”

夕薇舒了一口氣，把一旁的落地燈打開。

柔和橘光瞬間散出，像是在黑夜裡的落日，讓人感到溫馨。

就着光，莫裡森看清了手裡的東西。

盒子裡躺着三個水晶球莫裡森拿起左邊一個仔細欣賞。

灰黑色的背景作為水晶球的底色，搖晃一下，水晶球中橙紅色的閃片便會飄揚，像是火紅色的星火。中間雕刻着銅質的雕像，看形象是一個男孩騎着一匹馬，身前懷抱着一名小女孩，帶着她穿過街道，奔向前方。

第二個水晶球的底色為白灰色，透着點淺藍和白色的碎片，宛如雪花紛飛。一對小人站在在一個發着暖光的冰屋前，像是在暖光的冰屋前相遇。旁邊是一個堆砌好的微笑雪人，在冰冷的世界裡撐起了一片溫暖的天地。

第三個是一片深藍色的底色，底下是黑褐色的大地和樹影。星光藍月，靜谧且不夢幻。水晶球中間還有像是雲霧搬的紋路，仔細一看，雲霧形成了龍與虎的形狀，龍爪與虎爪相處，意味着共處。

是代表着他們的回憶、相遇與願景吧，莫裡森心想。

他眯起了眼睛，眉梢上揚，抱緊身旁的夕薇：“我好喜歡！”

感受到對方的喜悅，多日繃緊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埋在莫裡森的肩膀上：“你喜歡就好。”

他握着夕薇的手，感受到虎口上方稍硬的肉，想必是最近握工具磨成的。指頭上貼着着創口貼，再看她眼下的青色，心裡感到内疚。

他剛剛還那樣懷疑她，毫無理由，真是不該。

許是夜深，情緒一上來，莫裡森不由得說起了心裡話。

從最近以為夕薇要冷落她，自己的懷疑，工作上遇到的煩心又奇葩的事情……

夕薇靠在他鑒賞靜靜地聽，聽着聽着眼皮開始打瞌睡。

“……你是不知道那位小女孩的行為有多驚人，她路過我的時候還順帶摸了一下我。”莫裡森一手握着夕薇，一手握着星空水晶球，越看越喜歡。

“嗯？……摸了哪裡。”夕薇閉着眼，順着莫裡森的話問。

“她摸了我屁股！實在是太……唉，我最後警告她了。”

“屁股？”夕薇皺着眉，懷疑自己聽錯。

“嗯。”莫裡森颔首，換了顆水晶球玩。他決定帶一顆去上班，讓沃爾夫瞧瞧看。

聽到這，夕薇睜大了眼，睡意消散，疑惑地看着莫裡森：“她為什麼這樣做？”

“不知道，可能小孩不知道在哪裡學來的不良習慣吧。”莫裡森猜想。

“這是騷擾，性騷擾。”夕薇嚴肅道。

“唔……她年紀好像還挺小的，才十幾歲的樣子。”

“這是不可以的事情！告訴他家長，換個人負責！”

“那下次我跟她說，”

“不可以，沒有下次！”

“好，聽你的，我回去就跟項目負責人說下。”

這是夕薇第一次表現對他的執着，莫裡森心裡冒出一點蜜，滿心歡喜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