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沃爾夫重重地呼了口氣,兩鼻孔微微張開,一副堅定赴死的表情。
奇奇怪怪,咋咋呼呼的,莫裡森心裡嘀咕。
“你手裡的拿的是什麼?”他掃了眼他手裡捧的小盒子。
“哦,這個啊……”原來就問這個,吓得他……
沃爾夫神情一松,接着道:“菲麗絲給我的,嘿嘿。”
莫裡森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随後随他一起去往他的辦公室,看似不經意地問,“菲麗絲現在住你那裡?”
“對呀,反正我家空房也多,就讓她過來住了。”
“嗯,挺好的。”他裝作跟沃爾夫撈起家常的樣子,“一般都在家裡麼?”
“唔,一般都是啦,平日會跟她的小姐妹出去逛逛什麼的,我看它晚上都會在家裡看看電視和書這樣。”
“每天都這樣麼?”
“對啊,怎麼了麼?”沃爾夫略感奇怪,問。
“沒什麼,了解一下,或許找個時間也可以讓伊薇過去跟他們相處下,要是她有興趣的話。”
“哦,這樣啊,我回頭問問菲麗絲。”沃爾夫恍然大悟。
*
這幾天夕薇一直都呆在康伯伯的鐘表店裡,直到很晚才回家。
手工制作起來所花的時間不少,加上夕薇手生,中途出錯了,可能還要重新做零件。
來來回回,所需要的時間不少。
“小夕啊,剛剛去跟隔壁李伯喝糖水去了,打包了份,放這了啊。”康伯伯拉開工作室的門,把一份外賣糖水放在一旁。
“先休息下再做啦,長期用眼很累的。休息下,打起精神再繼續!”
眼看夕薇早上來到這,一直制作手中的擺件到現在,唯一的休息便是吃飯的時候了。吃完她又立馬開工,看着這股幹勁,不由讓他想起往日少時的自己。
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想要為對方打造一份獨一無二的作品。
“多謝康伯伯。”夕薇順着康伯伯的話,乖巧地放下手中正在做的擺件,拿濕巾擦了擦髒手,打開了康伯伯為她買的糖水。
碗中淡黃色的奶中浮出幾顆暖黃色的芒果粒和白色透明的小晶球,芒果西米露,是她兒時最喜歡吃的甜品。
康伯伯坐在一旁,端着慈祥的笑容,略感好奇地問:“交男朋友仔了啊?”
夕薇默默地點了點頭,嘴角帶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笑意,颔首道:“嗯。”
“哎喲,哪裡人啊,要不要康伯幫你看着點啊?”康伯伯眼睛一亮,心道自己觀察入微,料事如神。
“嗯……是雪傲那邊的人。”
“哦,這樣啊,挺好的呀,兩人相處得習慣嗎。”
“還好。”想起康伯伯算是目前自己在隴泉的唯一一位長輩,她問道:“康伯伯怎麼看呀。”
“什麼怎麼看,康伯伯覺得很好!”
“是這樣的……我怕我母親不喜歡。”
“哎喲怎麼會呢!”
“就……當年的……”
康伯伯一拍大腿,想起當年的一些事,補充道:“一件事歸一件事。夕薇啊,當年的事,跟你的男朋友又有什麼關系呢。蕙蘭是個什麼人,我也清楚,你放心就好了。”
“母親都為自己的子女着想,她也是希望你找個好的,對你好的,或許……多多少少會說幾句,不過隻要她看見你開心,她也會同意的。”
夕薇怔然,喝着碗中的芒果西米露,默默地聽着康伯伯的念叨。
康伯伯興緻一起,便開始撈起往事家常,左鄰右裡七八事。
面對康伯伯的熱情關心,在這方面不善表達的夕薇,隻好順着老人家的意,不斷點頭表示。
老人家好像也并不在意後備有沒有回他的話,更像是找個人說說話,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到外面前台修理一些客戶的腕表。
手中西米露甜度剛好,夕薇吃完後自覺把外賣扔到外面去,回到工作室中。
夕眼光落下放在一旁的紫鑽純銀手鍊。
為了避免弄髒,她把手鍊先摘下放在一旁。
她呼出一口濁氣,稍作休息,是時候繼續了。她坐下,重新把心神放在隻做了四分之一的擺件上。
她想盡快送他一份禮物。
*
莫裡森回到家,擡眼見小樓房的燈沒有亮起。
今晚因為與一個合作商需要商量點事,因此沒有回小樓房吃。
他打開門鎖,屋子裡靜悄悄的,一片漆黑,告訴他此時屋子裡就他一個人。
已經九天是這樣子了。
往日他回到家,家裡都是亮着燈,夕薇要麼在自己房間,要麼在客廳。
這一周多,不論假日還是工作天,他回到家都不見夕薇,也不知道她去往哪裡。
保持着尊重的态度,他并沒有具體問她。
他不禁疑惑,即便她有自己的要事,也不能連續多天晚不歸家吧。
莫裡森洗完澡後,側躺在房間裡的床上,看着眼前的鐘表。
靜谧的深夜,仔細聽還能聽到時鐘那十分細微的滴答聲。細長的秒針一秒一格地滑動,訴說着時間的流逝。
月光從窗簾布的縫隙中跑了出來,幾縷月光是房間中唯一的光。借着光,時鐘的透明表面反映着眼前男子的模樣。
薄唇此時緊緊抿起,漂亮的眉頭微蹙,紫灰色的眸子裡全是優思。
已經十一點四十二分,再過不久就要淩晨了。
她到底去哪裡了,去做什麼了?
她為什麼不跟他說一聲?
難道是……
最近看見夕薇的時候,他曾稍稍試探過最近她最近是有什麼事情嗎,她的表現就有些躲閃,似乎在藏着什麼事情。
深夜不歸,要問不答。
還能去哪裡?
心底升起一點懷疑,就像那電視劇裡的情節。
不可能!
莫裡森心中立馬否定某種可能性。
夕薇是偷渡過來的,理應在這邊的認識的人不多……不過她對隴泉十分熟悉,不保證是否與以前的朋友相聚……
她以前有什麼朋友呢?他都沒有見過,也不認識,夕薇甚少與他分享她的往事。
她是否覺得他與她有着些差距,他不會明白,她覺得有更适合她的……
靜谧的深夜,容易誘發胡思亂想
“哐”,一樓傳來一聲輕微的關門聲。
莫裡森從床上彈起來,來到窗邊,拉開窗簾。
庭院裡停着一輛單車,是夕薇平時出去會騎着的那一輛。
他穿上那對夕薇買的深藍色布質拖鞋,走出房門。
莫裡森雙手揉了揉臉,吸了一口氣,揚起唇角,看向樓梯中正上來夕薇,淡粉色的唇輕啟:“回來了?”
“嗯,還沒睡?”
“沒呢,在等你。”
夕薇聞言,搖了搖頭,“不用等的。”
“沒事,我想等,你去哪裡了嗎,最近很忙?”
“不忙,隻是有些事。”夕薇搖了搖頭,不着痕迹地把手上藏了起來,插進外套的袋子裡。
莫裡森的眸子瞬間暗了下去。
又是這樣的回答,避重就輕的。
掌心握緊又松開,他快速整理了下心情,問:“你要來我房間睡嗎,三樓的床還是有點小的。”
那房間本來是給間中抽風的沃爾夫睡的,床墊也是選的很普通,睡起來沒自己房間裡的舒服。
夕薇怔然,有點意外。
不過她用眼了一整天,現在困意上來,都快有點睜不開眼睛了。
插在外套兜裡的手還很髒,而且大晚上的,也不想折騰了,便道:“不用了,我先上去洗個澡就睡了。”
“那……好吧。”見夕薇拒絕那麼快,莫裡森也隻好暫且放棄這個想法,眼神緊追着上樓的夕薇,直到背影消失在樓梯間。
他沉默地回到自己房間,湊近鏡子,認真地看向自己。
鏡子裡的人有着一頭黑棕色短發,發尾微微卷起,棱角分明的臉龐透出一股冷峻,灰紫色的深邃眼眸隐着淡薄。
削薄輕抿的淡粉色唇微張,低沉的音色從中而中。聲音略淡,尾音偏沉,像是大提琴一般的低醇的音質,磁性悅耳。
回想夕薇剛剛的表現,眼神躲閃,像是不想看見他一樣。但是這一周算下來,他們見面的時間,也就夕薇晚上回來那幾分鐘。
早上他出門,她還在休息。晚上他回到家,她還在外面。
莫裡森使勁揉了揉臉,惡狠狠地盯着自己。
他很醜嗎?
很難看?
都到不堪入目的地步了嗎?
不至于吧?
難道看膩了?出現審美疲勞?
他開始對自己的外貌感到不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