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侯爺。”林雲川回答。
陳逾至心中覺得不快,林雲川叫蕭承爵叫的這麼親切,叫他倒是叫的生疏。
每次不是叫名字,就是陰陽怪氣的一句陳大少爺。
心中不高興,臉上陳逾至不顯露,行為卻是要給蕭承爵找些不痛快了。
隻見陳逾至低下頭,一副委屈的模樣,說:“哥哥,我哪敢指使侯爺為我通報。”
“陳家富貴,但到底不過是商戶罷了。”陳逾至說。
這話有賣慘之嫌,林雲川怎麼會聽不出,隻是他不解,陳逾至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什麼時候不敢過?”林雲川戳穿得毫不猶豫,他不明白陳逾至為何如此,但他了解陳逾至。
陳家家大業大,底蘊深厚,但凡是能延綿百年的大家族,哪個會隻是簡簡單單的商戶?
這話說得和林雲川直接問陳逾至在裝什麼也沒區别了,但陳逾至一貫沉得住氣,臨危不亂,繼續着自己的劇本往下演。
“哥哥,你怎麼會這樣覺得呢?”陳逾至看着林雲川,說:“你也看見了,他連我房裡都不願意待,怎麼可能願意為我辦事?”
“你有空叫阿福來與我道歉,沒空讓阿福告知我你的傷口滲血?”林雲川不吃這套,反問他。
這下給陳逾至噎住了,心想早知道應該讓阿福明日再去道歉的。
漏算一招,但也不妨事。
“阿福去的時候傷口還好,後來他回來,我看他一身傷,也不好讓他再去找你了。”陳逾至說。
借口找得天衣無縫,林雲川也不再說什麼,歎了口氣,伸手将包紮着陳逾至傷口的紗布緩緩揭開。
傷口有些撕裂,也不知道在他離開期間,陳逾至是做了什麼,居然讓傷口變成了眼下這副血淋淋的樣子。
“你和阿擁比武了?”林雲川多少有些不愉快,自己經手的病人如此不聽話,一不留神就給他找事。
明明這幾日經過他的精心照料,這傷口都已經在慢慢愈合了。
“怎麼會,哥哥。”陳逾至聽出了林雲川的陰陽,也感受到了他的不愉快,“我就是方才想拿東西,一是不甚,扯到了傷口。”
“哥哥,你别生氣。”陳逾至仰着頭,一臉誠懇的對林雲川說。
他這賣乖倒是賣得快,讓林雲川根本都來不及生氣。
“你隻傷了一隻手,另外一隻不能拿?”林雲川面色溫和下來,嘴上仍舊不饒人,“你這副樣子,我不給你醫了。”
“那可不行。”陳逾至說,“若哥哥不願為我治病了,我便真是無藥可醫,無醫可治了。”
“阿谀奉承。”林雲川這般說着,手裡也沒停下為陳逾至處理傷口。
他一邊熟練的處理傷口,一邊對陳逾至說:“醫你這樣的病人,毫無成就感。”
林雲川實話實說,試問哪位大夫會想要去治一位不聽話,還撕裂創口的患者呢?
不僅耽誤治療進度,還讓人毫無成就感。
“那哥哥醫誰有成就感?”陳逾至起了些壞心思,問,“阿擁嗎?”
這話說得實在奇怪,怎麼又扯到蕭承爵身上去了?
“你很在意他?”林雲川問。
“那倒也沒有,隻是好奇。”陳逾至說得平靜,林雲川卻莫名聽出了幾分嘴硬的意思。
他靜靜盯着陳逾至看了一會兒,而後輕輕笑了,将裹在陳逾至肩膀上的紗布狠狠打了個結,說:“傷口處理好了,我要回去了。”
他沒有回答陳逾至的問題,而是提出要離開。
陳逾至有些急了,一把抓住林雲川的衣擺,“在意。”
這會兒說了實話,林雲川聽着揚了揚眉頭,還是回答了陳逾至。
“我也不知道。”林雲川說,“我未曾醫治過他,我與他分别亦是數年。”
“上一次見他時,他還是個半大少年,我也還未學醫。”
“況且……”就算那是他已學醫,蕭承爵病了,他也不會沾手,他不想,有人也不會讓。
後面的話林雲川沒說完,他看着陳逾至,輕輕笑了下,說:“好了,問題回答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陳逾至沒追問林雲川後面沒說完的話,卻也因為得到了自己想聽的答案,臉上挂上了幾許笑意,這笑意有些得意,又有些輕快。
但他卻沒有松開抓着林雲川衣擺的手,仰頭看着林雲川,說:“哥哥,别走了。”
“不走?為什麼?”林雲川問。
隻聽陳逾至猶豫了半晌,緩緩說出了個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我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