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陳逾至語速極慢,他看着蕭承爵的眼神中帶着說不出的輕蔑。
蕭承爵曆經沙場,早已不是養在侯府的單純世子,他看着陳逾至這副模樣,心中察覺異樣,看着眼前陳逾至的眼神,漸漸變了。
就好似,在看着一條毒蛇。
“我不想與你多争論。”蕭承爵朝陳逾至走近幾步,手握在腰間的佩劍之上,朝陳逾至警告道:“但總之,離我哥遠一點。”
陳逾至并沒有被蕭承爵這副樣子恐吓到,他手撐着床,身子微微下榻,一副極緻懶散的模樣。
“那我若是不呢?”他反問蕭承爵,毫無畏懼。
一聲鋒利的劍出鞘聲,下一刻,蕭承爵腰上的佩劍已經架在了陳逾至的脖子上。
“你試試。”蕭承爵面色冷然,說。
陳逾至笑了,他手輕輕搭在那鋒利的劍刃上,仰頭看着蕭承爵,說:“侯爺,這招對我沒用。”
劍在陳逾至說出這話的瞬間,又直逼陳逾至的脖子近了幾分。
陳逾至仍舊是沒有分毫害怕的神色,他說:“你大可殺了我。”
“反正,離林雲川遠點,我遲早也會死。”陳逾至說這話時,臉上表情還帶着笑。
他好似一點也不怕死,蕭承爵見此心裡都忍不住暗罵了句瘋子。
他自然沒打算真的要殺了陳逾至,蕭承爵隻是不希望陳逾至離林雲川太近,除卻因為他心中對陳逾至的不喜歡以外,還因為陳逾至方才那一瞬間露出的危險性。
這樣的人,在林雲川身邊,他無法安心。
“侯爺。”陳逾至歪歪頭,“我勸你還是不要現在就殺了我,不然哥哥回來見我死了,你可不好解釋。”
“畢竟,是你答應了要替他好好照顧我的。”這般說罷,陳逾至便靜靜瞧着蕭承爵,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蕭承爵甚至在他的這句話和表情中看見了幾分得意,但他卻拿陳逾至毫無辦法,隻能收了劍,轉身出了房間。
他不想再多看陳逾至一眼,卻也沒忘記要履行對林雲川的承諾。
出門前,對陳逾至說:“我就在門口,有事叫我就好。”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看着蕭承爵離開的背影,陳逾至得意的笑了。
蕭承爵離開,一直候在一旁的阿福見屋内沒人,便開口說話了。
他将一紙信件遞給陳逾至,低聲說:“少爺,這是前兩日長老寄來的。”
陳逾至接過信,垂眸看了半晌,臉上露出一瞬了然,低聲說了句,“原來如此。”
他就說李氏怎得那樣來勢洶洶,一副勢要他性命的架勢,原來是自他離開潭州後,陳深鬧得更兇了。
陳深不願繼承家主之位,陳逾至離開潭州,偌大的陳家主位缺失,她勸不動陳深,陳深還不如他意,跑到長老他們那兒請求讓陳逾至繼承家主之位。
李氏看着架勢,一邊為自己這不争氣的兒子惱怒,一邊又怕陳逾至真回到陳家,長老順水推舟,讓陳逾至繼承家主之位,索性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算永絕後患。
這件事到底還是是陳逾至自己疏忽了,他自以為入了秦州城便安全了,卻輕視了李氏的決心。
這傷受得該,讓他自己長長記性。
不過,其實換個層面來說,這傷其實受得也值。
在林雲川的視角來看,他這次受傷,是為保護他而受。
也不知道哥哥會不會因為這次的事,對他好些,陳逾至暗暗想到。
“少爺,你打算幾時回潭州?”阿福詢問。
“不急。”陳逾至正正神色,看向阿福,道。
阿福卻對此不算贊成,說:“少爺,你來這秦州區區幾日,就已受傷兩回了,我覺得你還是早些回潭州吧。”
“我覺着,這秦州分明是克你。”阿福說。
“秦州克我?那潭州豈不更克我?”陳逾至聽着阿福這話覺得好笑,“我在潭州,可是險些沒命呢。”
“不過話說起來……”陳逾至話說到這,似是想到什麼一般,表情變得隐晦不明,“按你這說法,受傷的城克我,那為我治傷的人,豈不是旺我?”
“阿福,林雲川旺我,你卻對他不敬。”
“你說我該如何罰你?”陳逾至指尖敲打着床沿,另一隻手撐着臉,看着阿福,歪歪頭,輕聲發出個帶有威脅意味的單音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