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納比艾魯城。
正午的城市在陽光下,處處都沐浴着金色的光輝,身處于城市中的人們在街道上來來往往,喧鬧中透着祥和的氣息,忙碌的身影因太陽的光芒投射到地面與建築物的牆面,頑強的植物從地面與建築的縫隙中爬出,其上帶有透明的水滴,倒映着黑褐色的門扉。
叮鈴鈴!
門上挂起的鈴铛因大門的開合而響動,一位黑發的青年推門從門後走了出來,除了長相與氣質遠超普通人以外,他看起來和尋常的學生沒有什麼差别,隻是右眼眼角的紅色眼影令他稍顯不同。
“我出門了。”
他站在門口,凝視屋内,像是在等什麼人回應,過了一會兒才将門關上。門帶起的響動将植物上的露珠震落,摔在青年的鞋面。青年沒有留意這些小事,徑直走上街道,與來往的行人擦肩而過,似透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感。
潮濕的地面與鞋底相互觸碰,發出細微的響動,在青年即将踩到一枚空心的地面磚塊,踩到水坑前,青年停下了。
視線從地面移動到手上拿着的裝有工服的布袋,他擡頭看向左手邊的店鋪,雲彩一樣的招牌上繪制着蛋糕餅幹等甜膩的圖畫,而更上面,是無盡的、有着雲彩的藍色天空。
*
“什麼?你說你要辭職?!”穿着米黃色上衣與灰白短褲的男人震驚且絕望的看着青年,他滿臉的橫肉與這裡處處都軟綿綿的店内裝潢非常不搭。
也對,蛋糕店的老闆竟然長有如此兇惡的一張面孔……比起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是思考他為何會選擇開蛋糕店會更加有趣一點。
“一周前,我已提過。”為什麼要表現的那麼驚訝?
青年不解,凝視着男人。
卻也不難想象,踏實肯幹的他對于老闆來說是多麼完美的打工人。
看着青年的臉,本來已痛定思痛打算讓青年去追尋夢想的老闆隻要一想到一個人能頂10個人的青年(看闆郎)離開後,蛋糕店會重歸先前那般普通且平淡的日子(營業額減少百分之35),心裡就無比不忍。
“但是、但是……請留下吧!丹恒!我不能沒有你!”
其實生意已經很火爆了,但就是很享受被客人包圍的氛圍的老闆雙手合十,一雙虎目飽含熱淚。
但青年不為所動。
“一周前,你也是那麼說的。所以我才又多留了幾日。”青年搖頭,這裡很好,但他早已擁有了自己的羁絆與想要保護的事物,故面對老闆的挽留,他也隻能說不。
看出青年的堅定,老闆沒有辦法,隻能長長的歎氣,然後重重的将快要流出的鼻涕吸回鼻腔。
“那至少,再留半天吧,半天之後我絕不留你。”
老闆将青年之前使用的圍裙遞到青年的眼前。
看出老闆已失去挽留之意的青年隻好開口說道。
“好。”
穿上圍裙,青年重新站回到櫃台後面,因他光顧的客戶驚奇于青年仍然在店内,為了避免什麼誤會,導緻來看他的年輕男女擅自出現什麼期待,青年面無表情的解釋道。
“今天人手不足,老闆隻是讓我上最後半日班。”
圍繞着他的年輕男女紛紛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雖知曉自己這皮囊尚可,但卻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會這麼受歡迎的青年沉默以對。
他對于為了錢款,不假思索便答應在這裡進行工作的決定愈加後悔。
“中午好,丹恒少年,人家又來看你了。”留着長發身穿黑色和尚服的男人一副高興的模樣,雖然行為與姿态比起男性更像女性顯得稍微有些奇異,但看起來似乎是個人類。
“你好,佐拉先生。已經要到下午了。”基本上每天都要見這位客人一次的丹恒熟練的将佐拉先生需要的點心打包,而後将找回的零錢遞給對方。
青年從不深究佐拉先生每日所購買的點心到底會給何人食用。
就像他從不深究對方身上隐約傳來的刺鼻藥劑的味道究竟為何。
他像是往常一樣站定,想接待下一位客人,但對方卻沒有離開,而是依舊抱着點心站在他的面前,奇特的是,排在他身後的人沒有對此感到不滿。
青年感覺到了奇怪。
而看起來像個人類的佐拉先生則輕聲細語的說了一句關心話。
“丹恒少年,其它城鎮可不像是多納比艾魯城一樣和平。太陽下山後的世界,可是很危險的。之後,請一定要小心哦。”
佐拉先生說完話之後,才施施然的扭腰離開。
沒有多想,青年懷着平常心忙碌完半天後,老闆結清了他這段時間的工資。如果不是老闆給的很多,青年也不會選擇在這裡打工。
畢竟青年身無分文,或者說身上帶的信用點在這顆過于偏遠的行星上就和廢紙一樣。
清點完老闆給的工資,青年将信封放回了外套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