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的老鄉是個哈薩克人,完全不會普通話,今天又隻有他們幾個年輕人的通告,現場更是沒有會說哈語的,最後夏明隻好找上了來收餐盤的巴特,讓他客串一下牧民。
巴特換上衣服,一臉興奮的跑到方好好身邊:“咋樣嘛,我也演上電影兒了,像個明星不?”
方好好抿唇笑了笑:“待會兒千萬别看鏡頭啊,就像你平時放羊那樣,越自然越好。”
“曉得嘛,看你演那麼多,學也學會了呀。”巴特自信滿滿。
副導也走了過來,叮囑到:“老鄉,你待會兒就騎着馬放羊就行,我們不會把你拍進去的。”
“撒?不拍我?”
“對,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也不要去刻意的找鏡頭。”
聽到自己不會上電視,巴特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興趣和耐心,揮了揮手,催促道:“诶,榜友,你不要鴿子一樣叮叮當叮叮當嘛,趕快的嘛。”
聽他又開始講起馕言馕語,方好好忍不住别過腦袋去偷笑,結果一扭臉兒就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阿爾斯蘭。
她睜了睜言,像是在問:你怎麼來了。
男人雙手環抱在胸前,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方好好無奈,這男人,平時一副高傲冷淡的模樣,談上戀愛後怎麼變得這麼粘人?兩個小時前才分開,又追過來了。
因為巴特客串了牧民,就沒人收餐桶了。場務沖着阿爾斯蘭揮手:“诶,那個帥哥,麻煩收下餐盤。”
阿爾斯蘭挽起袖子,把餐桶挨個抱到車上。抱完後,他又返回到候場區,給場務散了根煙,抽了起來:“今天沒訂晚餐,是拍不了多久了吧?”
“五六點吧。”場務回答。
兩個男人抽着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不多時,夏明又跑過來找到了阿爾斯蘭:“兄弟,幫個忙吧,給翻譯翻譯。”
原來,沈愛玉不僅沒把羊群趕到一塊兒,還騎着馬把羊群給沖散了。巴特滿場跑着找羊,又沒人可以翻譯了,老牧民急得直跺腳。夏明隻好來請阿爾斯蘭幫忙。
阿爾斯蘭跟着夏明過去翻譯了幾句,老牧民沖着沈愛玉直歎氣:“*****。”
“他讓你不要這麼急躁,騎着馬跟在羊群屁股後頭就行了,它們自己會走。”阿爾斯蘭翻譯道。
這場戲已經反複拍了多次了,沈愛玉也覺得臉上有些挂不住,但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不好意思啊,老鄉,但是你這些羊是不是沒喂飽啊,全都埋頭吃草,根本就不走。”
阿爾斯蘭看了眼手表,再這麼耽誤下午,方好好又得加班兒了,便提議到:“你們去找條牧羊犬來,牧羊犬會把羊群趕到一塊兒,她就隻需要騎馬跟在羊群後頭了。”
“這個注意好,夏明,夏明。”副導立刻采納了阿爾斯蘭的提議。
不多時,男主角恰拉坦也抵達了片場。有了他做翻譯,阿爾斯蘭便退回了休息區。他故意站到了方好好的旁邊,雙手環抱在胸前看戲。
方好好往旁邊挪動兩步想要拉開距離,他就跟着挪動兩步,補上她拉開的距離。
“你這麼閑嗎?”她壓低聲音問道。
“這不是忙着呢嘛。”他語氣輕松。
“嗯?”
“接你下班兒。”他低聲回答。
“你戀愛腦啊!”她忍不住笑出聲。
“嗯。”他坦然承認。
其實方好好心裡挺歡喜的,但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目張膽,隻好咬着下唇偷笑。
因為夏明去了村裡借牧羊犬,廖導就把沈愛玉和恰拉坦的感情戲提到了這一場。兩個人騎着馬在草地上轉着圈對視,走位是廖導提前定好的,排過好幾次,馬兒配合得也非常好。
這個鏡頭因為有四個機位還得配合轉場,所以拍了整整四條。
阿爾斯蘭眯了眯眼:“這有什麼好拍的,太耽誤時間了。”
方好好無奈的撇了撇嘴:“看得懂嗎,你!”
“不就是談戀愛嘛。”他語氣輕松。
“這場戲是他們情感的升溫,不論走位還是轉場都是廖導親自設計的,很花了些心思。”方好好解釋到:“恰拉坦是哈薩克族,在感情的表達上就是應該直接而坦率,所以他這個眼神設計的是不錯的;但沈愛玉這個反應嘛,過了,多了,她才到草原不久,還不夠了解草原的文化,又是南方人,反應應該更加含蓄、更加内斂。”
她對于每一場戲都有自己的見解,當然,這些話不會對着其他人說,隻是身邊站着的恰好是阿爾斯蘭,所以她才說了出來。
“就像我們嗎?”
他們中間隔着差不多兩個人的距離,壓低了聲量,周遭應該是聽不到的。方好好極力的克制住想要看向他的沖動,但心裡還是泛起了一絲漣漪——對,就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