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白還沒來得及湊近看看,林峤就轉回了頭。他臉上顫動幾分,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來,盡量溫和道:“你在這裡等一會兒。”
“盛文黎!”
下一秒,江慕白聽見了凳子翻倒落地的聲音。
沒了遮擋,他探頭去看。這位不怕死的勇者就坐在逃課那人的前面,他背對着後門,踩着的凳子邊翹飛起來,身形跌落,露出一張江慕白并不陌生的臉來。
居然是他仇敵的好兄弟。
江慕白皺了皺眉,給盛文黎讓開了門口的路。
盛文黎頂着林峤滔天怒火的注視,十分老實的抱着化學書出來和江慕白當上了短期鄰居。
他碰上江慕白,面色恍惚且震驚:“你怎麼在這兒?三中還是把你開除了?”
這個人說話一如既往的不過腦子,江慕白立刻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我願意轉來你們一中你就敲鑼打鼓樂去吧。”
盛文黎好似忘記了自己是被趕出來罰站的,被怒火焚燒的悲傷仿佛水一樣流逝,在他的心上沒有留下一絲絲痕迹。
他好奇的湊近江慕白道:“那你好端端的轉來一中幹嘛啊?還是來我們班?”
“你決定更改欺負的對象,來針對顧哥了?還是你們這種富二代已經到了要和未來聯姻對象接觸的時候了?到時候在一中上演白月光出國……”
江慕白就沒見過嘴這麼碎的alpha,不理他都能嘀嘀咕咕自己講一本小說出來。
他不耐煩的啧聲糊弄道:“你少刻闆印象行不行啊,我們這種家裡除了錢什麼都沒有的富二代坐吃山空就行了,聯什麼姻。”
盛文黎露出羨慕的目光。
江慕白扭頭瞥了眼教室裡,一大片人被提溜了起來站在座位上垂着腦袋挨訓,林峤還在發火,語氣憤然的念叨着“高二是多麼重要的一年啊……”
想着一時半會兒還提不到他,于是江慕白靠近盛文黎,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故作自然的提起了自己的那位仇敵:“顧芝沅……在哪個班啊?”
“你果然是來……”
“新同學找我?”
一道清朗的聲音壓下盛文黎的譴責聲。
比聲音更先傳來的,是空氣中涼涼的薄荷味,帶着一點點甜味和煙草味,咻然間驅散的酷暑熱氣。
江慕白立刻轉身,和剛剛提起的顧芝沅貼了個面對面。
alpha朝他們傾着身子,像是偷聽的樣子。刹那間和江慕白貼上,顧芝沅這才從容不迫的站直了身子。
他站在說小話的二人身後,校服半袖僅有的兩枚紐扣被扣上,衣領邊緣和後頸的腺體貼都整整齊齊。
alpha左手手臂上搭着折疊好的深藍色秋季校服外套,深黑色的手環在手腕上收束緊。
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好整以暇,遊刃有餘地姿态來。
更顯得背後悄悄打聽消息的江慕白有些小氣。
背後打聽人被正主當面抓住,Omega漸漸紅溫,感覺自己的臉上仿佛燒起來了一樣熱,已經分不清是天氣的原因還是因為面前的人。
“你是鬼吧走路連聲音都沒有,還背後偷聽别人說話,小人作風!”江慕白先下嘴為強,張口就是指責。
“還是紀檢成員呢,别人都上課就你出去亂晃,上次在校外碰見我其實是你逃課恰巧吧,那你居然還敢告主任連累我挨了通報批評!”
顧芝沅看着隔壁學校的小孔雀精叽裡呱啦上來就是一大串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多理。
他看着江慕白眼珠子一轉,似乎又找到了新的主意一樣得意洋洋又幸災樂禍的看向自己:“你也是七班的?”
顧芝沅上下看了看Omega一身隔壁三中的紅色校服,也終于開口說了第二句話:“什麼叫也?你轉來七班了?”
江慕白翻了個白眼:“你管我是來幹嘛的,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說着,他用奇奇怪怪的音色道:“逃課被抓,你死到臨頭啦~”
alpha歎了口氣,看向他的眼睛。
強光刺眼,對方微微眯着眼,嘴角仿佛半永久的假笑顫動一分,似乎是在嘲笑江慕白的無知。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
下一秒,他從校服口袋裡摸出一個紅色的臂章來。
江慕白對這個臂章眼熟至極。
兩人第一次見面,顧芝沅也是戴着這個臂章,穿着他手臂上挂着的校服,從巷子口踩着堅硬的柏油馬路走到了江慕白面前。
頂着那張裝的要死的臉說:“同學你好,這裡不讓打架。”
“……”
而現在,他甚至沒有往手臂上套,隻是捏在手上,假裝這個臂章剛剛才被取下來的樣子,站在後門口給林峤露了個面。
林峤就開口讓他進班了。
顧芝沅回頭,對着江慕白露出一個疑似嘲諷的笑容,然後坦然的回了座位。
江慕白:“……”
盛文黎:“……”
人怎麼能在一個臂章上失敗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