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纖細的手指攥緊,死死掐着手中蒼白的脖頸。
她無法呼吸,腦袋發脹,一切的感知漸漸遠去,各個感官變得模糊,意識仿佛逐漸從身體中抽離出來。
毫無血色的嘴唇本能張開,蒼白的臉染上窒息的色彩,她下意識伸手嘗試掰開掐着自己脖頸的手指,大腦幾乎無法思考。
攥住她脖頸的手指松開,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感官和意識漸漸回歸。此時她才想起來,面前的人叫她不要反抗,可她下意識就要掰開對方掐着自己脖頸的手指。
她本以為面前的女人會生氣,可她隻聽到了愉悅的笑聲:“真不錯,求生的意志很強嘛,真不錯。”
她擡起頭,疑惑地看向對面。
對面的女人隻是輕笑着,問她:“你知道什麼是房間裡的大象嗎?”
她搖頭。
對面的女人解釋道:“大象,是哺乳綱長鼻目象科動物的統稱,說簡單點就是最大的陸生動物。房間裡的大象(Elephant in the room)是一句諺語,意思是房間裡出現了一頭大象,人人都可以看見,但是大家卻對如此顯而易見的事物避而不談。”
“當然,”女人笑了起來,“還有另一層意思,在公共空間中,大衆對某類觸目驚心的事實心照不宣地保持集體沉默,我們清楚地知道自己或許不該知道的事情。就像大家都知道實驗不會成功,但還是保持沉默,閉口不談;就像你明知道口口口口口口。”
女人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頭,臉上的神情有些憂愁:“你要多讀一些書啊,口口。”
一切的色彩和聲音漸漸模糊。
柔軟的毯子輕柔地覆蓋到她身上,柳笙睜開眼,下意識蹭了蹭自己臉頰旁邊白皙的手。
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沙發上睡着了,樂敏已經回來了,給自己蓋上了毯子,還順便關上了電視。
柳笙坐起身,抱住樂敏,臉頰蹭着樂敏柔軟的腹部,聞着樂敏身上的香氣。
樂敏輕聲歎氣,微涼的白皙手指捧起柳笙的臉,湛藍色的雙瞳認真地看着柳笙的眼睛,像是平靜的大海,要将柳笙溺斃其中。
“做噩夢了嗎?”她輕柔地問向柳笙。
柳笙搖頭,隻是還有一些恍惚:“我好像想起來了一點東西,我不清楚那是夢境還是現實,隻是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對了,”柳笙此時才意識到,“冰激淩呢?”
樂敏輕柔地拍着柳笙的後背,向她解釋:“剛才我跟安娜一起回來的,順便就把孩子交給她了。”
柳笙又将臉埋回樂敏的腹部,聲音有些悶:“你們也認識嗎?樂敏,你好像認識好多人。”
樂敏回抱住柳笙,十分有耐心地向她解釋:“這棟公寓也在我的工作區域之内,我工作區域内的人我都認識,這是我的工作。”
“那麼,在你工作區域以外的人,你也都認識嗎?”柳笙抱着樂敏的雙臂微微收緊。
樂敏思索片刻,回複柳笙:“隻要是小鎮上的人,大多數我都是認識的,不過他們中有的人可能并不認識我。”
聞言,柳笙擡起頭,翠綠的雙瞳看着樂敏的眼睛:“前兩天我碰到一個跟蹤我的人,是一個很瘦的女人,我沒見過她,她卻說我很眼熟,并且看起來還很怕我。你認識她嗎?她是小鎮上的人嗎?”
柳笙想知道那個跟蹤自己的人是否跟小鎮所代表的勢力有關系,到底是什麼樣的關系,是敵對還是合作抑或是互不幹擾。
樂敏的神情和語氣分外誠懇:“那個人,她可能很危險,如果你看到了她,一定要遠離她或者是聯系我,貿然接近她可能會傷害到你。”
柳笙在大腦中迅速分析自己得到的信息,顯而易見,樂敏認識跟蹤自己的那個人,并且關系應該是算不上好,雙方勢力也并非合作關系,但是應該也稱不上敵對,不然那個人也進不了這個小鎮。
或許是交易,或許是妥協,但是從對方跟蹤自己這樣明晃晃的行為來看,小鎮一方并未給對方提供太多幫助。
而且,樂敏說她會傷害自己,建議自己遠離那個人,并且會對自己提供幫助,是不是就能說明,其實小鎮勢力跟對方在某些角度上是存在敵對競争關系,而且在自己的生命安全方面,小鎮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小鎮這邊會保護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是小鎮上的一員嗎?
那麼,那個人為什麼會對自己産生敵意?為什麼有可能會傷害自己?
“還有,”她看着樂敏的臉,“我給你父親幫忙的時候,看到了你以前的照片,你變了很多。你父親跟我說,你已經死了,他對你的敵意為什麼會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