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已至。
和煦的微風在平和的小鎮裡悠閑地散步,偶爾調皮地透過敞開的窗戶,将窗簾掀起。
潔白幹淨的病房内,湛藍色的窗簾被風吹動掀起,輕輕撫過一旁病床上坐着的女人的臉,緩慢而輕柔。
病床上的女人極其年輕,相貌優越,膚色蒼白,眉骨較高,眉目深邃,黑色的濃眉下,碧綠的雙瞳透着野性的美麗,唇色極淺。五官整體透着冷意,不做表情時,深邃的眉目讓她有些兇氣,但是長短不齊又淩亂的半短發堆在她頭上,削減了冷意,又有幾絲反差的可愛。
此刻她正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牆上寬大的電視,屏幕裡衣着光鮮整齊的主持人正在播報新聞,一張張圖片伴随着主持人流暢的聲音展出切換。
“重大新聞!佩洛西寵物店竟然放任寵物在公共草坪進行排洩,簡直是駭人聽聞……”
床上的女人,或者說柳笙,此時正跟着主持人的步調,重複着部分她感興趣的話。
新聞播報很快就結束了,結尾主持人進行了天氣播報。
“……據悉,圖上藍色地區即将迎來暴雨……”
随着主持人的播報聲,窗外天色驟變,大雨傾盆而下。
原本明亮的病房瞬間變得昏暗,電視屏幕上的光帶着斑駁的色彩,映照在柳笙臉上,勾勒出一幅幅變形的圖畫。
“啪嗒。”
病房立刻亮了起來。
有人開了燈。
柳笙向門口看去,病房的門已經被打開,一個女人正站在門口。
那是一個有着淺金色卷曲長發的女人,穿着極長的白色連衣裙,外面套着一個淺灰色的外套,手裡拿着一把黑色的傘,正面帶微笑地走進來。
“身體好點了嗎?”
柳笙聽到了悅耳的女聲,語調輕柔而溫和。
她确定這個陌生的女人在對她說話,因為這個病房裡隻有一張床,也隻有她一個人。
柳笙正在思考該如何回複。
實際上,她懷疑自己是穿越了,她看的那些書裡都是這麼說的,主角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周圍是陌生的,身體也是陌生的,就這樣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以另一個人的身份開啟全新的人生。
柳笙剛醒來時,自己檢查過自己的身體,她可以确定,至少自己的身體還是原裝的。
但是,她記得自己昏迷前是在戰場附近,周邊也沒有這樣幹淨整潔,設備可以稱得上是豪華的醫院。
這樣的地方,她隻在圖畫書裡看到過,她活了二十年,根本沒見過這樣幹淨整潔像新的一樣的地方。
無窮無盡的戰争,導緻大多數地方都是破敗且肮髒的。
而她去過的醫院,也沒有這樣好的設備,醫院常常人滿為患。也可能是她這樣的普通雇傭兵沒太有見識,住不起這種的醫院。
可是,她打開電視後,看到的新聞不再是各地的戰況,而是一些在她看來很無聊的小事。再加上,新聞中提及的地名、名人她都沒聽過。
病床旁邊的桌子上,堆放着她的衣物,她嘗試找出自己的通訊器,使用通訊器聯系自己的隊友,但是根本無法撥通。
柳笙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能夠确定,自己是穿越了。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悅耳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在柳笙思考之際,陌生的女人已經坐到了床邊,正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額頭。
柳笙下意識後仰躲開了女人的觸碰。
“黑塞的戰況怎麼樣了?”
柳笙問向陌生的女人。
金發的女人相貌精緻,五官柔和,湛藍色的雙瞳瑩着水光,膚色白皙,甜美秀麗,看起來很年輕。聽到柳笙的話,她的臉上流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收回了自己的手。
“黑塞?那是什麼地方?”
柳笙仔仔細細看着金發女人的臉,确認對方是真的疑惑之後,開始回想書裡主角發現自己穿越之後都會怎麼做。
“請問你是誰?這是哪裡?我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
柳笙捂住太陽穴,努力使自己臉上的肌肉活動起來,組出疑惑的表情。
金發女人聞言,臉上泛起憂慮,握住了柳笙的手,柳笙控制着自己沒有躲開,任由女人慢慢撫摸着自己。
她思考片刻,像是在斟酌語言,然後對着柳笙緩慢而輕柔地說道:“我叫樂敏,是一名社區工作人員,在工作的時候,發現了倒在巷子裡的你,于是把你送到了醫院。”
樂敏一邊說着,還從外套口袋裡拿出自己的工作牌,向柳笙證明自己的言論。
柳笙接過工作牌來回翻看,正面是樂敏的照片,照片下面寫着姓名和聯系方式,背面是一副畫着房屋的簡筆畫。
樂敏看着柳笙,一臉關切:“你還記得多少?”
柳笙将工作牌還給樂敏:“我,好像叫柳笙,正在修理東西,不知道怎麼回事暈了過去,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在這裡了。”
柳笙确确實實沒說謊,柳笙是她的本名,她昏迷前也确實是在修東西,不過,她省略了一些細節,比如她昏迷前是在戰場上,躲在一處早已廢棄的民宅中,再比如,她修理的是她的武器,一把狙擊槍。
她看到樂敏面上顯出思索的表情,然後仿佛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般,站起身,對着柳笙鄭重地說道:“在你身體完全恢複之前,你就暫住在我家裡吧,畢竟這也在我的工作範圍之内。”
柳笙生出一些疑慮,都不核查她的身份嗎?還是這個世界異常和平,完全不用在意這些事情?
于是她問了出來:“我這樣的陌生人住在你家裡,真的合适嗎?”
樂敏聽到這話,秀麗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微笑:“沒關系的,我家有多餘的房間,而且這也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内,在這個小鎮上,大家都要互幫互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