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倒地呻`吟的幾人,聽雨克制住自己“這火炮筒真不錯”的念頭,回身有些猶豫地道:“這幾個人···”
丢着準備怎麼處理?
羅賓已從對方身上搜出了他們的尋寶記錄永久指針等一系列物品,她從一本看着有些髒亂的筆記本上擡起頭,微微皺起眉顯然是考慮到了一樣的問題。
她們一會兒還要去開啟機關,至于進入石門後會發生什麼,目前而言誰也不知道。
這幾個人留着,對她們來說其實是個隐患。
聽雨有些不自在地蜷了蜷指尖。
如果隻是她單獨在這裡的話,剛才那些人把火炮筒秀出來的那一瞬間,她就直接拔劍了。
拔了劍,就是死。
輕輕咬了一下唇角,聽雨低着頭,糾結地拿腳尖在地上滑來滑去:“你···”喉嚨莫名有些發幹,她下意識地咽了咽,雙眸低垂躲避着對方的目光,“你要不要去周圍先巡視一圈看看情況?”
聽着這明顯是想支開自己的借口,羅賓垂眼深深地注視着她,無多時,她竟輕笑了一聲。
“堂堂瘋狼在我面前的時候,似乎一直在避免奪人性命呢。”若有所思地盯着顯得越發不自在起來的女孩,她歪了歪頭,倒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為什麼?”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便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某些···“小怪癖”。
所以她看見女孩那些與傳聞極為不符的行為時才會那樣的心生疑慮。
那晚面對海軍之際,她隻是毀去了他們的膝蓋。而難得一起出任務的時候,女孩隻會遠遠地襲擊船隻或是如法炮制地對着敵人的膝蓋骨下手。
神色平淡,羅賓靜靜地凝望着她。
女孩喉間滑動着,垂在身側的手被握成了拳。她像是不甘地咬着下唇,臉上閃過了幾分掙紮。
羅賓并沒有繼續為難她。
手随意在空中一揮,骨節斷裂的聲音整齊地響起。她漠然看着那些人軟綿綿的屍體被一個個丢進了遠處的濃密草叢中,眉目間帶了些許的倦煩之意。
“走吧,”沒什麼情緒的語氣,她瞥了眼臉上寫滿了震驚神色的聽雨,羅賓擰了擰眉頭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轉過身,将那本記事丢給了她:“我們得在天黑之前找到地方。”
聽雨愣愣地接過了那本筆記,總感覺對方的背影依稀透出了幾分蕭索的氣息。
——她在不開心。
覺察到了對方的情緒變化,聽雨有些不安。
眉頭緊鎖,她咬着下唇,暗暗思索着,她忽然追了上去。
“我···”拉住了對方的衣角,聽雨有點語無倫次的,“我不是···我不是那個···”
低頭看着她,羅賓詢問地揚起了眉。
隐約感知到她心情低落的原因,但聽雨卻愣是結結巴巴地解釋不清,情急之下,被方才就一直在心中鼓噪着的心緒催逼着,她索性抱住了她。
女孩環住了自己的腰間,很用力地擁緊。
羅賓藏在牛仔帽下的雙眸中流露出了驚詫。
夏島上單薄的衣料無法隔絕人體的溫度,可能是女孩修習那些奇怪功夫的原因,這略高于常人的體溫簡直溫暖的過分。她低着腦袋,很倔強地頂住了自己的肩,羅賓垂眸,正好可以看見對方紅紅的耳尖。
“不在你面前···那樣,是不想你讨厭我···”女孩聲音悶悶地給她解釋,頓了頓,她将那消極的語句改得積極了一些,“我想要你喜歡我···”
女孩的語氣聽着有些委屈。
“我沒有怕你,我也不會讨厭你,”女孩抵在她肩頭的腦袋使勁往上頂了頂,“你也不是什麼惡魔···”
羅賓沒動,她隻是靜靜地聽着。
“你更不是什麼用來解讀文本的工具···”女孩又固執地撞了撞她的肩,嘟嘟囔囔地做出了生氣的語調,“不過是看得懂幾個字而已,大驚小怪的,我的劍法相傳還能重構世間規則呢···”
莫名被她逗笑,羅賓唇角輕微地往上勾了勾。
她擡手,柔柔地也圈住了女孩的腰。
聽雨把臉埋在羅賓頸側,半晌沒動。
兩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在一片古老的密林中相擁,快落山的斜陽灑下一片暖橘色的餘晖,天邊的雲朵漫卷着,也染上了溫暖的色彩。遠處蟲鳴漸起,伴着歸鳥的啁啾卻更顯此刻的靜谧安詳。晚風拂過處樹影搖曳,被吹動的草木在她們耳邊悄聲細語。女孩斂去一身凜冽,乖乖地伏在女人懷中,軟軟纏繞在對方頸邊的呼吸清淺。
不知過了多久,羅賓眨了眨眼,她低頭,緩緩靠近了女孩的耳邊。
“···小家夥。”
那淡雅的花香讓人心生依賴,聽雨抿了抿唇,有些不情願地答應了一聲。
羅賓輕笑:“你準備抱到什麼時候?”
話是這麼說,她圈在女孩身後的手似乎也沒有想要松開的意思。
女孩哼哼唧唧的:“再抱一會兒。”
“嘛,天都快黑了呢~”
“我不管,本少爺就是要抱着,”聽雨賭氣道,兩手收得更緊,她甚至很霸道地下令,“女人,閉嘴。”
“阿拉~這麼任性···”
流淌的河水邊,橘紅的火光搖曳。
羅賓坐在火堆旁,單手托腮,好笑地看着聽雨非常專業地處理着一張被兇殘扒下的鳄魚皮。
“我要把這玩意兒擺進雨宴的廁所!”聽雨惡聲惡氣地宣布道,顯然是在遷怒克洛克達爾那隻老鳄魚下派給她的各項高強度作業。
羅賓不禁莞爾。
兩人在野外仿佛有着奇怪的默契,方才找到水源後,她們不過互相對視了一眼就分開各行其事。等回到原地時,物資竟是準備的齊全。
聽雨的一手好廚藝在這裡也照樣派上了用場,熟練地将鮮魚清理幹淨,抹了鹽串了樹枝插在了火堆邊烘烤,她拖過一隻不幸出現在她眼前而被當做了晚餐的可憐鳄魚,剝皮剔骨,将肉切塊和野菜一起丢進了石鍋中炖煮。
羅賓很想問那口石鍋是怎麼來的,但考慮到了對方那驚人的攻擊力和那把在她手中幾乎可以削鐵如泥的劍,她又覺得這問話有些多餘。
——估計是現制的。
将人為的痕迹掩去,兩人悄無聲息地從河邊撤離,開始往更為隐蔽的地方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