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到淩晨兩點才結束。
沈棠溪等人尚未盡興,叫嚷着要去看太陽躍上海平面的那一刻。
孟慈拒絕,
幸好她一貫是這種作風,大家也不強求她。
梁漠當天還要飛去鄰國參加公司的收購項目,便跟着離開。
昏暗夜景裡,孟慈一出門就不小心在車水馬龍的路邊踩了空,她謝絕了梁漠遞來的小臂,把滑落到臂彎的包重新背好,擡頭看向梁漠說自己沒事。
她上挑的眼尾沾了點酒氣,像是熨了片紅霞于雪白皮膚下。
孟慈人長的美是衆所周知的事,但是梁漠仍不由得看呆了一瞬。
再回神時,孟慈已經走出三五米遠,梁漠揉了把臉,連忙跟上。
暗自量着孟慈的步子調整自己的步幅,梁漠找了個話題,“你沒事的話可以多和她們一起出去玩玩,她們人都不壞的。”
孟慈看着腳下的石磚,不知道是酒精作祟還是路燈太暗,整得她有些眼花,“我不喜歡。”
“不喜歡出去逛?還是……”
“不喜歡出去,我更喜歡自己待着。”
談話間兩人已經走到孟慈家門口,孟慈在原地站定,絲毫沒有邀請人進家坐坐的意思。
“為什麼啊?小姑娘不都喜歡拍拍照、吃吃美食,總不能真的每天窩在教室學習吧?”梁漠站在原地和孟慈對話,也許是今晚月光朦胧,以至于顯得孟慈也溫柔近人幾分。
花園裡的燈亮了,阿姨披着毛衫拎着小提燈來門口接人,鞋底與小徑碎石的摩擦聲傳來,孟慈松了口氣,“我先走了學長,今天還有早課。”
梁漠依依不舍,咽下滿肚子的話,“哦……行,那回國見。”
孟慈已經和阿姨離開,隻留下一抹倩影暈在夜色中。
阿姨住在一樓,二樓都是孟慈自己使用。
孟慈洗完澡出來床頭已經放了一杯熱牛奶,裡面還加了盞燕窩。
她端着杯子窩在窗台旁的真皮沙發裡。
手機裡是安娜發來的一連串未讀消息,明晃晃地挂在頁面最上方。
看了眼時間,國内應該剛過晚上八點。
還沒等看完未讀消息,安娜的視頻電話就硬生生地插了進來。
等了幾秒,孟慈才接起。
那邊同樣的燈紅酒綠。
“寶貝,你到底訂了哪趟航班?我去接你啊~”安娜精緻動人的臉龐怼在鏡頭前,笑得沒心沒肺。
“我還不确定回去。”孟慈淡淡地撚滅安娜的熱情。
“不行寶貝,你必須回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那個女人打擂台,你得給我回來撐場子,要不然明年清明我都沒臉給我媽上墳!”安娜霎時間換上一副爹不親娘不愛的凄慘模樣。
安娜的媽媽數年前由于身體原因病逝。
爸爸三年之後娶了第二任妻子。
就時間線上說來沒什麼問題,隻不過這位妻子進門時還帶着一位九歲的兒子,而且經過親子鑒定,這位兒子還真是安家血脈無疑。
這種桃色轶聞在上流社會并不少見。
但安娜性子本就直接潑辣,一知道這件事就直接拿着高爾夫球杆把家給抄了。
雖然阻止了安東升想要大擺宴席的念頭,但也沒能擋得住那個女人領着兒子進了家。
“你去不去?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孟慈老娘今天把話撂這兒了,你要是不回來我就連夜飛去把你家抄了信不信?!”
孟慈看着屏幕裡張牙舞爪的安娜,無奈地說:“我去沒用的呀。”
後半句孟慈沒說,她早就已經沒本事給安娜撐場子。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雨,順着敞開的窗戶縫落到了孟慈的手背,涼絲絲的。
這幢房子的年齡不小了,隔音效果也不算好。
不知道會不會吵到阿姨休息,孟慈把手機音量調小兩格,又站起身把窗戶合上。
“什麼?寶貝你說什麼?”安娜這邊不知道誰在酒桌上開始起哄勸酒,一時間蓋住了孟慈的聲音,信号好像也斷斷續續的。
安娜心下一煩,随手把手裡的酒杯朝喧鬧處扔了過去,“都小聲點!喝了多少啊醉成這樣?!”
圈子裡的都知道安娜的脾氣,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也安靜幾分。
“我說我去沒用的呀……”
孟慈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清脆悅耳,像是新聞聯播的女主播代班深夜電台,哪都好,但就是格格不入。
“寶貝……”安娜還想磨人,孟慈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
孟慈察覺到這一點,連忙挂了電話,“我還有早課,再聯系。”
趙一辰和安娜從小就一起玩着長大,兩家是世交,業務上也有不少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