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辛對于自己的定位從來不是正人君子。
男人,成年人,從不接受性是可恥的教育,甚至将此當做親昵關系中重要的溝通内容。他自然也是有情人的。
隻要你情我願,發生關系後沒有任何人會受此困擾,那性不過是性而已,不需要逃避或者否認。
但萊歐斯利的情況不同。
異辛後退一步,扯着衣服的下擺,将濕漉漉涼飕飕的感覺扯離自己的身體,低頭查看了下。
濕透了。
“你現在的腦子受到藥物作用,發生什麼都不在理智控制範圍内,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放在心上。”
說完,他拿起幹燥的浴巾沾了沾,吸走多餘的,順着腿向下流淌的溫水。
萊歐斯利揉着手腕看着他,姿态裡都是挑釁。
“一個罪犯,能對你這樣堂堂正正的人物有什麼影響,就算我主動說出去,也不會有人懷疑你的品格吧。”
說完,身體一轉,趴到浴缸邊緣,手撐着下颌看着人。
明明深處弱勢,主動邀請,卻像是刺探對方的虛實,主動挑釁。
“是有了老婆,不敢做出違背家庭倫理的行為,還是說你不行?”
異辛正低着頭仔細擦拭水漬,聽到話,主動擡頭。
絲綢的睡袍漂浮在浴缸裡,反射出珠光色澤,而萊歐斯利那張漂亮的臉湊近,帶着明顯的邀請神色。
像極了水手們幻想的,會出現在海上,邀請他們共赴極樂的塞壬。
很有誘惑力。是他喜歡的類型。
“我的建議是你先喝藥,醫生剛剛的結論我說過了,你受到藥物影響,腦子不清醒。”
努力維持着心平氣和,異辛提出誠懇的建議。
但他不是聖人。
剛說完,他又忍不住銜上一句,“和腦子不清醒的人做,和欺負傻子有什麼區别。”
“啧。”萊歐斯利順手拿起托盤上順進來的落落莓,漫步盡心的啃了一口,任由粉色的汁水順着嘴角蔓延到下颌。
淡淡的花香在浴室中彌漫開,帶着人可以采撷的,成熟而飽滿的甜香。
“那麼,正人君子先生,我要給自己解決了,請回避吧。”
萊歐斯利的聲音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異辛看了一眼,将浴巾放到盥洗台上,轉身走出了浴室。
果肉在口腔裡轉了一圈,被萊歐斯利用舌頭頂在腮幫内,看向合攏的房門。
水聲在浴室中反複回蕩,聲音格外明顯。浴室外的人傳來窸窸窣窣的稀碎聲音。
他翻身躺回去,一邊解決,一邊漫不經心的考慮這人是否是目标人物,接下來又該如何行動。
根據從其他人那裡得到的訊息,地獄中投下的一束光,在激将溺水時伸出的一隻手。完全就是神明垂憐才會出現在世界上的人。
然而這人本身又是柔弱的,易碎的,需要小心呵護才能長久存在在他們生活中的人。
想要達成這樣的目标,就代表他們之間的緣分在受害者看來非常單薄,需要小心呵護,而受害者必須持續處于無助狀态之下,長久的無人伸出援助之手。
他已經将一部分前提條件自行達成,而嫌疑人也出現在面前,那麼接下來,還會遇到更多的刁難和人為制造的意外,才能對對方産生足夠的依賴之情。
隻是他的過往,看起來似乎太紮手了一點,對方似乎沒那麼想要他這個獵物。
這可不行,得要反複暗示自己是個完美的,自己送上門的獵物才行。
思索片刻,萊歐斯利等身體徹底冷靜下來,盯着水面上的泡沫片刻。
一個對于世界失去期待的人,會怎麼做?
而他,要展示出自身有足夠價值,值得冒着被他幹掉的風險來主動把他當做獵物。
嘩啦。
水珠連片落地,灑落一片。
裹着濕漉漉沉甸甸的睡袍,萊歐斯利慢吞吞的走出浴室。
“喂。”看清房間内情況前,他先打了個呵欠,“正人君子,我要睡床。”
呵欠都打完了,也沒聽到有任何的回應。
萊歐斯利睜開眼,視線在房間内逡巡一圈。
視野一覽無餘,空蕩蕩的完全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迹。
人呢?
本能被點燃,他幾乎即刻就要沖出去,把人找回來。
手落在門把手上,片刻之後,他若無其事的轉回身,濕漉漉的将自己摔到了床上。
沒有獵物會主動追尋獵人的足迹。尤其是這獵物早已經喪失了活下去的動力時。
做好該做的,然後靜待獵人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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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熬夜破壞了一貫良好的作息,異辛難得睡到了晌午才起身。
他在萊歐斯利門口站了片刻,沒聽到聲音,又去大堂去要了兩份午餐,這才敲了敲門。
門内安靜一片,沒有回應。
他有萊歐斯利房間的鑰匙,但他們不過是連名字都沒交換過的陌生人,貿然闖入不是他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