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鏡子！"雲引鶴撕下唐裝内襯捂住他傷口，素白綢緞瞬間被血浸透。他從霍成年戰術包摸出鎂棒，擦亮的火星點燃袖中黃符。火焰竄起的刹那，所有鏡面浮現焦黑手印，仿佛有東西正從鏡中世界往外爬。

霍成年突然拽着雲引鶴撲向立柱。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地磚裂開湧出黑發，發絲間纏着嬰兒頭骨。"你早就知道規則對不對？"他把雲引鶴困在立柱與臂彎之間，"為什麼故意激我開槍？"

"因為需要活人血。"雲引鶴舉起染血的綢緞，血珠懸浮在空中組成卦象，"坎上艮下，山水蒙。這座旅館是太陰煉形陣，死者想借生魂複活。"他指尖沾血在霍成年眉心畫符，"現在你是我陣眼了。"

寅時梆子聲撕破死寂。所有門窗同時洞開，陰風卷着紙錢灌入大堂。雲引鶴的黑發在風中散開，露出耳後朱砂痣。霍成年突然發現那顆痣的位置，與自己三天前在戰區救下的男孩分毫不差。

"小心！"雲引鶴突然推開他。青銅燭台擦着霍成年太陽穴飛過，釘入牆壁的瞬間化作白骨手臂。三十八具焦屍從四面八方爬來，焦炭般的指骨抓向霍成年流血的手臂。

雲引鶴咬破指尖在虛空畫符，血符所過之處焦屍盡數崩解。但他臉色迅速灰敗下去，仿佛生命力正随着鮮血流逝。霍成年扯下頸間軍牌塞進他手裡，金屬牌突然泛起幽藍熒光，那些焦屍竟開始後退。

"這是..."雲引鶴凝視軍牌上纏繞薔薇的十字劍紋章。

"在叙利亞某個古墓找到的。"霍成年換彈上膛，"看來不止你有秘密。"

晨光刺破窗紙時，滿地焦屍化作青煙。雲引鶴倚着神龛喘息，手中軍牌燙得驚人。霍成年撕開他染血的唐裝，發現心口浮現銀色紋路，像是某種古老封印。

"你究竟..."

"噓。"雲引鶴捂住他的嘴。收銀台後的穿衣鏡泛起漣漪，鏡中浮現他們相擁的倒影。那個倒影突然眨了眨眼，露出雲引鶴從未有過的妖冶笑容。

銅壺滴漏指向辰時，所有血迹瞬間消失。櫃台擺着兩把黃銅鑰匙，門牌在晨光中閃爍：404與404。

"鏡像房間。"雲引鶴轉動鑰匙，"看來要同時開門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