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兒時

“玖兒玖兒，你快來看，這窗上結了好多霜，它們都好漂亮啊！” “哇塞，好潔白的霜花啊！”

“看這個，是不是很像一堆小小的聖誕樹。” “還有這個，像一個星星發卡欸！”

兩個小女孩趴在窗前仔細地端詳着，此時旁邊又多出來了一個身影，剛想開口，“天天，你喜歡霜花啊？” 意識蓦然從回憶裡抽離。突然發現，那是很久以前了。

……

“霜花。”眼神瞬間柔和下來，沖着提問的人輕輕答道，便沒再說什麼。

“就這，沒了？我還以為會有什麼特别特别寓意呢！” 對方顯然是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瞬間失了興趣。嗯，不過也沒再多問，而是又開始了下一局。

“從這局開始，我們玩随機的大冒險，轉盤抽到什麼就是什麼……”

後來的時間周哲似乎沒有那麼上心了，遊戲也沒再抽到他，在别人進行大冒險時也隻是象征性地鼓鼓掌，大家一起起個哄，而大多數時間都在發愣，想着那片霜花，想着那個雪天。好在遊戲也沒玩多久，不然這些小心思都會被戳破。

“沒事了，這次給他們長個記性，以後不會這樣了。” 南柯宇拍了拍周哲的肩膀，對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良久才知道他說的是遊戲的事。

“你跟他們還挺不一樣。” 周哲随意地開口道，南柯宇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問，本來已經覺得他們挺熟了，不會說這種話。雖然同樣一句話有很多人說過，但從周哲口中說出來卻不一樣，似乎是在承認他這個朋友了。

等到兩人重新回來的時候，他們的遊戲也已經結束了，正收拾着東西。

“回來了，走吧，送你們回家。” 周哲裝作無事發生一樣，結完賬就帶着兩人走了出去，順便跟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南柯宇由于家裡打電話就先一步走了。

等幾人走了一會兒後，剩下的人又熱鬧了起來，“我覺得吧，哲哥那名字肯定不止這些。” “欸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對一個人特别上心？”

“誰啊誰啊？” “就剛剛那個散着頭發的，長得特别好看，好像聽見哲哥叫她‘阮兒姐’，吃飯的時候還總是幫她轉菜。”

“哦對我之前偶遇過她一次，當時她帶着個帆布包，上面好像就是挂了個雪花的吊墜。” “真的啊？”

幾個人喋喋不休地回了家。

另一邊也剛好到了十字路口，“你們倆家在同一邊，我就自己先走啦！” 阮時玖朝兩人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按平常來說，兩人一直都是一起打鬧說笑着回家的，隻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你今天……”

“你……”

突然間同時開口倆人都驚了一下，舒添有些心虛地閉了閉口沒再說話，生怕對方再追問什麼。

“你今天是不舒服嗎？我看你一直都不怎麼說話，不開心嗎？” 周哲還是開了口。

舒添晃了晃神，他居然隻問了這個。“沒事，可能是因為今天有些累吧。”

“那你回去之後早點休息，别耽誤了明天上學，到時候感冒了操心的又是我。”

他說的操心是關心，還是糟心。舒添又低了低頭，裝作不在意地走着。

夏天的夜晚像風一樣，忽而熱鬧，忽而又不見了人影。

見對方不再說話，手心裡攥着的東西又緊了緊，被棱角割疼了也不知，“那我走了，拜拜。” 周哲若無其事地把手裡的東西塞回口袋，又沖着對方笑了笑。

好。

路燈下的飛蛾還在不斷撲棱着，明知觸碰不到，卻還是義無反顧。

不知道為什麼，舒添内心有些難過，說不上來的。

像是兒時的糖被偷走，好不容易拿回來，卻發現它是苦的。

……

下午

“你今天怎麼悶悶不樂的？”

舒添怔了怔，又别過頭來，“沒有吧。” 阮時玖一邊拆開吸管沿着街道走着，“你不打算跟他說？” 皎好看的眼睛沖對方眨了眨，又并不急切地開口。

“說什麼？” 對方好像也不想明白，于是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并排走着，任憑周圍充斥着雜亂的人聲，穿過人來人往的街市。

“現在這樣不也挺好。” 對方挽起了耳畔的碎發，裝作不在意地開口。

“哪好了。” “什麼？” 也許是四周真的太熱鬧了，呼喊聲掩過了耳邊的風，又或許是此刻的心照不宣。

“我說，這個茉莉奶茶還挺好喝的。” 阮時玖揚了揚聲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黃昏半掩着雲彩，偶然間撒下的星星點點略過女孩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一絲别樣的情緒精靈像個小偷一般悄悄攀上了心房。

……

昏黃路燈下，幾暈光輝印在一團小小的影子上，褪去剛剛缥缈虛無的氛圍，聲聲蟬鳴打破了甯靜的月光，似乎是要刺破那不為人知的心聲。

藏不住的心事如潮水翻湧，可堅強的女孩要把它們封鎖在舊照片的鐵盒中，不去提起，也不願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