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女孩有些不滿般又捋順了自己的頭發。對方微微勾起嘴角,“誰叫你不理我,這性子怎麼還跟以前一樣。”收起表情,一臉苦笑,做出了個無奈的手勢。
“服。”
其實兩人在阮時玖第二次回到教室時,就認出了彼此,隻是都心照不宣地沒有開口。
舒添,是和阮時玖自娘胎裡就玩鬧一起的,兩人的母親是初中的好朋友,從中學一直到工作,相伴十幾年後,同年,兩人出生了。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彼此的後背。隻是在五歲那年,阮時玖家裡發生意外火災,半夜裡火焰吞噬着房間,也就是那次,給阮時玖留下了不可湮滅的傷害,十年如一日的夢魇重複在腦海中循環,纏繞着那幼小脆弱的心靈。那晚,驚醒後,無措與慌張交織,現今想起還有些驚恐。蜷縮着身子躲在唯一幸存的角落裡,外面的呼喊聲也愈加急促,“玖玖,你快點出來……”
可是我被困住了,出不去。
剛踏出一步,牆上别着全家福的相框因為燃燒掉落,砸到了阮時玖的右臂。正逢夏天,燃燒着的木條活生生打在沒有遮蓋的手臂上。她并沒有哭喊,似是忘卻了疼痛一般。再一次清醒過來,已經是幾天之後的醫院病床上。
窗簾沒有拉上,刺眼的陽光直直打進來,幾乎睜不開眼。空氣中充斥着擾鼻的酒精味,微微眯着眼,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她低頭發現自己的右臂,不知何時已經纏上了厚厚的繃帶,厚重得讓她幾乎擡不起頭。
那場火災之後,原本較為寬厚的家庭也開始因為經濟原因而吵架,甚至要不拍而散。于是父母帶着阮時玖離開了所在城市,去到了隔壁的五線城市。
自此,她開始厭惡夏天。
那個夏天,讓她失去了太多。
卻又無人訴說。
原本溫馨的家庭也開始冷眼相待,原本長相甜美受歡迎的女孩開始被嘲笑欺淩。
火災的疤痕也成了他人可以肆意傷害她的利器。
盡管多年過去,随着時間消散,加上藥膏的修複作用,疤痕已經淡去了很多,可這些年的經曆還是像肩上的利刃般割踩着她的右手。不願意被人察覺,也就習慣在外人面前遮掩,那隻總是掩在背後的手。
後來,分隔兩地,兩人就再也沒見過。
或許是上帝的回心轉意,也讓兩人再次重逢,讓她們接續填補那十年的空白。
“玖兒,這次我們不要再分開了。”舒添這十年來也是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性格鋒芒,好不容易才能對人松口。
這句輕柔卻又沉重的誓言,多年後,似乎隻有舒添一人信守承諾。
兩個女孩的重逢,讓一人選擇丢棄沉重的盔甲,一人褪去滿身的鋒銳。能讓彼此互相信服的,有且僅有對方了。
嗯。栀子花香逸散,彌漫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飄往天際的一角,仿佛是在回答多年後的那個問題,我允諾了。